刘穆之的眼中闪闪发光,回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岳父泰山大人点了头,这顿饭,没什么不能吃的。寄奴,跟我来!”他说着,拉住了刘裕的手腕,直接就向门里走去。
江敳看着刘裕,微微一笑:“刘裕,欢迎来我江家。你是京口本地的豪杰,老夫来京口这两年,一直无缘相见,今天你肯来,老夫高兴得紧啊。”
刘裕听到这话,心中对江敳多了几分亲切感,暗道此人毕竟是饱学宿儒的家庭出生,见识跟那刁逵相比那是高了几档,起码对自己这样的人也是能和颜悦色,也难怪能看上刘穆之这个穷鬼,招之为东床快婿了。
刘裕一拱手,朗声道:“刘某不才,这两年一直没有来拜见过江先生,实在是惭愧得紧,向江先生赔罪了。”
江敳笑着摆了摆手:“刘裕,你是蒜山乡的里正,并非老夫这里的,生活没有什么交流,这很正常啊,这京口的大户人家不少,你也不可能一一拜见。倒是老夫,一直没有去结交你这条英雄好汉,是我的错啊。”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红:“刘某不过是个成天打架伤人的泼皮混混,哪是什么英雄好汉啊,老先生实在是折煞我了。”
江敳笑着摇了摇头:“你前两年得的这个讲武魁首的情况,老夫没见过,不作评论,但前几天打擂台的那次表现,英雄好汉四个字,当之无愧!老夫现在也是京口人,你给我们京口父老长脸了!”
刘裕的心中有点小得意,这确实是他有生以来最爽的一件事,他一拱手:“这是我刘裕作为一个京口人应该做的。即使我做不到,也会有别人能出来。咱们京口,最不缺的就是热血男儿,英雄豪杰。”
江敳点了点头:“京口确实是个好地方,好了,也不多说了,我的女婿大概也饿了,来来来,咱们进屋吧。”
一刻钟之后,刘裕和刘穆之坐在大厅正房的两张偏席之上,看着上座的宾客们频频把酒言欢,那刘林宗本来是要给引为上座的,但他坚决不肯,最后江敳只好安排了一个中间的位置让他坐,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神秘的刘先生才是今天的主宾。
三吴的土豪大族,孙恩的天师道中人,还有来自建康的一些退休官员,都争相与之交杯把盏,不知不觉中,倒象是这刘林宗成了宴会的主角了。
刘裕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位刘先生究竟是何身份,这么多达官贵人对他如此推崇,喝完这顿酒之后,我一定要当面问问他。”
刘穆之手里握个一个螃蟹,吃得满嘴都是膏黄,一边吃,一边摇头道:“寄奴啊,这么好吃的饭,我们是很少能吃得到的,你有什么疑问回去慢慢想,先吃饱了再说啊。”
刘裕摇了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螃蟹,目光又落到了一个大碗之中,皱了皱眉头:“这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刘穆之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螃蟹壳子,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个大碗,伸出筷子,挑起一片宽约手指,长如韭叶的东西,笑道:“此物,名叫水引。”
“水引?什么东西啊。”刘裕奇道。
刘穆之笑着一指一边的一小碗莼菜粥,说道:“我们江南之地,向来是水稻种植,产米粮,而北方则是食五谷,有粟米和小麦,那小麦可以磨成粉状,然后聚粉成饼,揉成一大团,再弄成这般大小,下到汤里,就是这样一片片的,号为水引!”
刘裕后世见多了这种被称为面片或者是馄饨的东西,心中暗自发笑和感慨,这造化之妙,以刘穆之的饱读诗书,居然也不如自己一个千年之后山中农夫的见识,不过,现在的他,还得装出一副新奇的模样,他嗅了嗅这碗汤,一股羊肉的香气四溢,而水中除了这些水引片外,还漂着几块肉片,刘裕夹起一筷,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这是羊肉片,我吃得出来。”
但他话虽然这样说,却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羊肉吃起来全无腥膻之味,又与自己平时难得吃过,所以印象极为深刻的那种羊肉味道很不一样。
说着,他又捞起了一片水饮,吃了起来,当两排牙齿咬破水引皮的一瞬间,刘裕的舌头与水引中间包裹着的一团滑腻来了个亲密接触,一股鲜味,顿时浸满了他的口鼻之间。
刘裕一边细细地品嚼着,一边讶道:“这,这水引里包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刘穆之的喉结动了动,把一片水引给咽了下去,他闭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味着这股子鲜味,喃喃地说道:“这是鱼片加上虾糊混在一起,鱼羊合鲜,以前我只在书上见过,可今天,我终于算是吃到啦!”
说到这里,刘穆之突然眼角边流下了两行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是以后吃不到了怎么活!”
刘裕给刘穆之这么一说,不自觉地把嘴里的一块水引多嚼了两口,那种羊肉和鱼虾肉混在一起,居然如同起了化学反应一样,羊肉的膻味和鱼虾的腥气全都荡然无存了,这种吃法,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