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转过了头,看着一脸大汗,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长衫,戴着儒巾的刘穆之,微微一笑:“怎么你现在才来?按我对你的了解,有好吃的,你应该一个时辰前就到才是。”
刘穆之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急什么,只有路上跑得多点,消耗得多点,一会儿才会更饿,才能吃得更多啊。”
刘裕摇了摇头:“你啊,真是饿死鬼投胎。对了,夫人怎么没来?”
刘穆之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叹了口气:“她不肯来,怎么劝也没用。不瞒你说,我今天耽误到现在才过来,主要就是因为她。”
刘裕心中雪亮,点了点头:“今天你是不请自来的,对吧。”
刘穆之看着对面的门口,车水马龙的来客们,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寄奴,我也不瞒你,不错,今天是我自己要来,江家兄弟没有请我,其实,我岳父是托人偷偷地带话来我家,说今天会有不少见到显贵的机会,要我把握住,至于他儿子那里,他没有太好的办法。”
刘裕笑道:“原来这个喜宴,是你想要结交贵人的机会啊。明白了,那今天你的表现可得好点,不要太贪吃才是。”
刘穆之哈哈一笑:“这是自然,有了富贵,想吃什么吃不到呀。走吧,寄奴,我们进去。”他说着,整了整衣衫,调整了一下呼吸,昂首就向前走。
一辆上好的桦木马车缓缓地在江家的门口停下,赶车的车夫跳下了前辕,拿起一个精致的小木札,放到了车后,上了清漆的后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肤色白净,几缕微须的青衣文士,走下了马车。
江氏兄弟的双眼一亮,连忙就迎了上去,穿着蓝衣的江播笑着拱手道:“张别驾肯大驾光临,我江家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而这个青衣文士也笑着回礼道:“恩师家的喜事,我怎么能不来参加呢?”
正在走过去的刘裕和刘穆之停了下来,看着三人在远处寒暄,刘裕皱了皱眉头:“别驾?这也不是太高的官职吧,前面的郡守和长史也有几个,但是没哪个象江氏兄弟这样热情出迎啊。”
刘穆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张别驾的口音听起来象是南方会稽一带的,难道和沈家一样,是当地吴兴的豪族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这位庐江别驾张法顺,可是最近朝中的红人,二位以后如果有意仕途的话,可是要留意这些人的情况啊。”
刘裕的脸色一变,扭头向后看去,却见刘林宗仍然是那天的一身打扮,只是今天,身边站着的却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文士,面如冠玉,开始蓄起了胡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上下打量着刘裕和刘穆之。
刘裕笑道:“您来了呀,刘先生,今天也是来参加江家的婚礼吗?”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朝中的官员里,好像没听过有刘姓位高的,自从名士刘倓死后,就只有今天的尚书仆射刘耽了,请问先生,可是刘仆射化名呢?”
刘林宗笑着摆了摆手:“这位小友,不必这样多猜测,我等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随缘即可,名字只是个代号,又能代表什么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若是有缘的话,我们的身份自然会公开的。”
刘穆之的胖脸微微一红,拱手道:“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不要介意。”
刘林宗看向了刘裕:“刘里正,上次我看到你在讲武大会上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这回我故地重游,带了一位新朋友过来,这位是我的忘年交,姓李,名致之,这回与我同游京口,想不到在这里和你相遇。”
那名叫李致之的白衣文士对着刘裕行了个礼:“久闻刘里正的英雄气概,神往不已,想不到今天能当面得见,真是在下的幸事。”
刘裕连忙回礼道:“兄台太看得起刘某了,不过是个村野武夫,没什么好值得夸耀的,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里正了。”
刘林宗有些惊讶,奇道:“哦,不是里正了?是何原因呢?莫非是那天得罪了刁刺史,他事后报复?”
刘裕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只是刁刺史以天子节杖下令,要京口百姓为国出力,加征重税,并要晚辈督办此事,晚辈并不认同刁刺史的做法,所以就辞去里正之职了。”
刘林宗点了点头,轻抚长须:“原来是这样。也好,你和刁刺史终不是一路人,在他手下听差,以后估计也不会顺心,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有一袭长技,何患无事可做呢?”
说到这里,刘林宗看向了已经被江朗亲自领着向门内走的那个张别驾,微微一笑:“就象这位,在妹妹嫁入宫中前,谁会把他放在眼里呢?”
刘穆之看着走向门内的张别驾,心中一动,说道:“难道这个张别驾,就是最近妹妹入宫的那位会稽张法顺?”
刘林宗有些意外地看着刘穆之:“阁下也知这朝堂中事吗?”
刘穆之不好意思地脸上肥肉抖了抖:“这个,在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