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般乡人那黝黑的皮肤不一样,这个肚子,可谓又白又圆,而卧在路边的那人,正是高歌不已:“五月五,是端午,他人晒书我晒肚,学富五车何所求,但悲使君空幕府!”
刘裕哈哈一笑,上前对着这肚子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噼呀”一声,这大白肚子上顿时多了个红红的手印,肚子的主人惨叫一声,挺身坐起:“好你个刘寄奴,让我躺会都不行吗?”
这个大肚子的主人正是刘裕的发小、死党,有京口头号才子之称的刘穆之,五月五日号称恶日,一般家家户户都会把陈书旧物拿出来曝晒,而刘穆之干脆就跑到官道边上晒肚皮,以示他肚中就有千书万卷,真才实学。
刘裕笑道:“你小子今年又有新花样啊,怎么,指望着在这里晒个肚皮就有哪个大官看中你的才学吗?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京口归了刁逵,你干脆去给他做事好了。”
刘穆之揉着自己发红的肚皮,恨恨地说道:“要投靠刁逵我直接去他那里求事做就行了,还用得着这样?”
“最近听说不少朝中文武重臣来往于广陵和建康之间,或者是干脆来京口探查,总会有些识货的。当年姜太公不就是这样愿者上钩,钓来了周文王嘛。你下手怎么这么重,疼死我了。”
刘裕哈哈一笑:“好了,你就此继续当你的姜太公吧。我才用了小半成力你就受不了,那一会儿打架大赛开始了,你是不是还要象往年一样给打哭啊。”
刘穆之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个打架大赛呢。好啦,时候也不早了,今年我仍然会在地上为你助威的!”
刘裕笑着一把拉起了刘穆之:“走吧,今年但愿你能撑得久一点,毕竟是成家的男人了,可别在你老婆面前太过丢人啊!”
蒜山乡,已时,三刻。
附近十里八村的老少爷们,这会儿都已经聚集到了镇外的一处开旷地,几百名年轻力壮的汉子们,个个一身短打扮,拳头上裹着厚厚的布带,而胸口,腹部等要害之处,也都装上了草藤作的垫片。
这种原始的护具,多少也能带有些抗击打的功能。
更是有些一身勇力的蛮汉,这会儿干脆赤了大膊,露出满身的黑毛和刺青,用皮带捆着几片护具,挡在要害之处,一边捏得拳脚间的骨节直作响,一边环视四周,找寻着潜在的对手。
而附近十里八村的妇人们,这会儿也都倾巢而出,她们都围坐在了外圈的土台附近,笑着对这些男人们指指点点。
还是有不少未嫁的闺女们,看着这些肌肉发达的男子,满脸飞红,低下了头,却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瞅那几个最为壮硕,最有男子气概的猛男。
“哎,王婶啊,怎么带着小花一起来了,怎么,是要挑个如意夫家吗?”
“嗨,看你说的,我家小花早就跟邻村的二柱子定了娃娃亲啦,两个月后小花满十六了就嫁过去,今天这不正是一年一度的打架大赛嘛,也让她来见识一下未来的夫婿怎么样。”
“哟,二柱子呀,那可是青牛村的一条壮汉,力气可大着呢,可以一个人架双牛犁,去年要不是给那七里村的刘大一拳打晕了,我还是很看好他的呢。”
“咦,那刘大上哪儿去了?他可是去年的魁首啊,怎么不见人?”
“不知道,会不会是前日里得罪了即将上任的刺史兄弟,一害怕就跑了?就象前年把人打坏了,不也是跑到江北的广陵过了几个月,逢到大赦才回来嘛。”
说这话的是一个叫李香莲的农妇,这会儿开始四处张望,找寻起刘裕的下落来,而这观战的老少爷们和村妇乡花们,也都东张西望,毕竟谁都知道,只要刘裕在这里,那基本上这个城西区的打架之王,就不会落到别家了。
一个须发花白,五大三粗,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壮汉,昂首挺胸地走上了台,他干咳了两声,吐出了一口浓痰,清了清嗓子,声音不算太高,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十里八村的老少爷们,京口父老们,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台下的百姓们齐声呼道:“五月五,大比武!”
壮汉哈哈一笑:“不错,五月五,大比武,是咱们京口自古以来的规矩,今天,就是咱们这里第五百五十八届的大比武,或者叫打架大会,还是跟往年一样,打架的时间为一个时辰,从现在已时四刻开始,到午时四刻结束。”
“规矩就是三条,第一条,只许一对一,不许几个打一个,违反的,全都取消魁首的资格。第二条,不许偷奸耍滑,干看着不出手。第三条,不许抄家伙,挖眼睛,捏蛋子。”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讲武强身,为的是练出本事,保家卫国,可千万别伤了和气,也不要因为这次的比武落下仇怨,打输的人躺地上伸出两根手指就是求饶,不得再继续攻击,也失去打架的资格。”
“一个时辰之内,最后站着的人,有资格代表咱们京口西区,去镇内决那最后的魁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