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表情很无辜,目光很呆萌地看着一脸黑线,似乎有着一肚子槽想要吐的长孙皇后。
“这个奴婢没有问,不过听程三郎的意思,此事是他与于詹事和太子殿下商议之后,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首肯。”
“呵呵”此刻已然拉着脸,实在是温婉大度不起来的长孙皇后干巴巴地一笑。
程三郎那小子,干坏事要说他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敢排到他前头去当第一。
偏生他又滑不溜手,出了妖蛾子想要他担责任,怕是绞尽脑汁也难抓住处这小子的痛脚。
怕也就只能像夫君那样,蛮不讲理,甭跟他废话先收拾一顿出了气再说。
看到长孙皇后拉着脸,半天不说话,武媚娘的心中也不禁紧张了起来,最终硬起了头皮道。
“娘娘,其实奴婢一开始也觉得,此事若真实施,会显得过于行事夸张了,说不定还会受朝臣非议。
可偏偏又不得不承认,程太常的解释很有道理。”
内心正自纠结的长孙皇后抬起了头来,看向那显得有些紧张的武媚娘。
终究是事涉承乾,长孙皇后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且说说,他程三郎都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程太常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本该受万民所爱,朝臣所敬,然自太子晋阳之行伤了腿后。”
“不论在朝还是在野,风评、流言喧嚣于尘上,皆对太子殿下十分不利。”
“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虽然性恪宽厚仁爱,可受了委屈,却无自辩之途”
长孙皇后愣愣地看着在跟前侃侃而言的武媚娘,听着她所言,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长子,此刻正站在眼前。
作为母亲,心细如发的她,也的确能够感受得到,李承乾那与人为善,随和的外面下面。
憋着一股子劲,心里边有着一团火,
他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他很努力地去遵照着父皇的安排,努力地想要做到最好。
但是获得的只是那些臣工们一次又一次的鸡蛋里挑骨头,一次次地在他父皇跟前,指谪他不够好。
他不善长于与他的父亲交流,最多最多,也就只敢悄然地在自己身边小声地抱怨上两句。
一直到程处弼出现,那个不守常规,做事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程三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却让向来循规蹈矩的李承乾开始发生了变化,犹记得,那一次,孔颖达再一次习惯性地鸡蛋里挑骨头。
习惯性地在李承乾的跟前展示他作为师长的权威,我教训你,那是为你好。
却没有想到,直接被程三郎给狠狠地怼得气极败坏,怒气冲天地进宫找陛下告状。
一贯小心翼翼,只知道低头认错的李承乾,终于鼓起了勇气站了出来自辩的场面。
那一次,长孙皇后也才意识到,自己这位作为母亲,太少关注这位乖巧听话的长子。
亦意识到,李承乾,已经不再是懵懂少年,他业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独立的思维和观念。
可是谁也没有料想到,一次意外,导致了他足疾难愈之后。
却几乎成为了众矢之的,不论是那些朝中的臣工,就连他的亲舅父也弃他而去。
而他的亲弟弟,亦开始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让长孙皇后的内心,很不舒服,却又十分为难。两边都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亲人。
她所能做的,就是一边安抚承乾,一边暗暗警告胞兄。
可是,随着时间越长,已经被掀起的流言,就如同是一道伤疤,镶嵌在李承乾的心口处。
他不甘心,不甘心被臣工攻讦,不甘心被流言埋没。
不然,以他那连高声说话,都会显得腼腆的秉性,又怎么可能首肯这绝对是程三郎手笔的计划。
或许,他也渴望证明自己,不仅仅是向着满朝诸公,他更希望那些市井百姓也能够看到他健步如飞的身影。
长孙皇后犹记得,夫君在朝会之上,同意了诸位臣工推举青雀为编撰括地志主持者时。
那段时间,李承乾陡然显得黯然而又憔悴的模样
武媚娘一直悄悄地打量着久久沉吟不语的长孙皇后,看到这位清丽绝伦的皇后娘娘那张羊脂玉一般光洁的俏脸上。
淡淡的轻愁与纠结,各种情绪,一闪既逝,而她却不敢去打扰长孙皇后的长考。
只能耐心地等待着,内心则在小声地祈祷,希望娘娘能够点下头,能够去说服陛下。
说实话,武媚娘甚至也挺可怜那位倒霉的太子殿下,在宫中,她自然也是得知了不少关于这位太子的消息。
特别是那段时间,太子殿下足疾难愈以来,宫禁之中,亦生起了流言。
虽然很快流言就被弹压住之后,关于那位肥头大耳的魏王李泰怎么礼贤下士,怎么求学好问的好名声又开始喧嚣尘上。
武媚娘就已然觉得,这里边怕是有问题,而且是有大问题。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