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本该端坐着太子殿下的那个方位,却完全被竹帘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孔颖达与于志宁不由得愕然相望,这是什么鬼意思?
孔颖达清了清嗓子,大步入殿,毫不客气地指着那竹帘,环顾左右喝道。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这等时节悬挂此物。”
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就听到了一声犹如惊雷一般的怒喝。“大胆!”
声音之大,莫说是孔、于二人,便是那此刻正躺在榻上假寐的李承乾。
都生生吓得差点想要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孔颖达觉得自己两耳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逼了。这特么几个意思?
可是他刚扭过头去,根本就没看到人,仿佛只看到了一堵墙挡住了视线。
而那个怒吼声再度咆哮起来。“某乃何人,来参见太子,居然不礼不恭,指颐使气”
程处弼的肺活量相当的大,再加上在府中天天收拾三个熊孩子弟弟。
一般情况,动嘴为主,拳脚次要,三个熊孩子身手一流。
最擅长钻洞爬树,想要威慑住三个弟弟,就必须远程音波攻击,嗓门就不能小。
而跟前这位跳骚的须发花白的大臣,则是第一个近距离遭遇程三郎音波攻击的受害者。
孔颖达正好向上抬头,此刻,刚好看到了程处弼那张开的大嘴,还有迎面浇下的唾沫星子。
那巨大的音量,让孔颖达下意识地紧闭双目,连退数步,一屁股墩直接坐倒在地板上。
于志宁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站在竹帘前方,捧着拂尘的宁忠吓得打了个激灵,手中的拂尘差点掉到地上。
而在殿内侍候的几个宦官,都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双耳,面色惊惧地看向愤怒咆哮的程三郎。
太子李承乾在程处弼一连串咆哮声在丽正殿内回荡声中,一脸懵逼的坐起了身来。
“啊,这”
“你,你”孔颖达下意识地伸手掏了掏那不停有尖锐耳鸣声响起的耳朵。整个人都犹在懵逼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哪里蹦出来这么个高大个的大嗓门冲老夫这么叫唤?
“程副率,你在做什么?!”于志宁终于回过了神来,脸色黑中带紫,抬手并指如剑,指向程处弼。
程处弼抹了抹嘴皮子,面色阴沉就要前行,没想到于志宁居然苟得厉害,自己前进他就退后。
程处弼只能悻悻停下脚步,老子是在收拾人的,不是跟人跳恰恰。
“于詹事,太子殿下就在帘后,汝身为太子詹事,入殿之后,就呆若木鸡不言不语。”
“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不向太子殿下行礼参见,怎么,莫非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于志宁险些气歪了鼻子,指了指程处弼,小心地控制着与程处弼的距离。
就如同鬼鬼祟祟的盗贼,生怕被强悍的狂暴战士近身。可偏偏,程处弼说的话他没办法反驳。
看到程三郎没在前行的于志宁,只能黑着脸朝着竹帘方向恭敬地深施一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呆呆地立身于帘后,被竹帘遮挡着了懵逼的表情,呆滞目光的太子李承乾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灵智。
张了张嘴,最终都化为了两个字。“平身。”
“殿下,还请拆去此帘,臣有事启奏。”
于志宁黑着脸,总觉得看不到太子殿下,自己那正气凛然的表情实在是摆不出来。
程处弼呵呵一乐,摘个毛线,没这玩意遮挡,太子殿下的表情变化,肯定会被你们看在眼中。
正好让你们借坡下驴是吧,不好意思,今天老子才是文斗的主角。
“此帘不可摘,本官乃是太医署太医令,奉陛下旨意,随侍太子殿下左右。
太子殿下如今腿伤未愈,坐姿难以维持,本医令请太子殿下以舒服的姿态休息养伤。”
“于詹事你想让太子殿下拆去此帘,莫非,是想要让太子殿下失仪之姿被公之于众?”
“当然不是,程副率你莫要胡说八道。”于志宁直接就急了眼。
“本官是殿下的臣子,怎么可能不忠?”
此刻,殿门口,一干宦官,备身,全都满脸八卦地凑到殿门附近偷窥着里边的情景。
不知为何,听到了程副率那高亢雄浑的咆哮声,大家非但不觉得害怕,反倒有种兴灾乐祸之感。
“程处弼!”孔颖达已然站起了身来。
此刻,这位才高不知道几斗,学富也不知道几车的博学鸿儒。
哆嗦着嘴皮子,翘起手指头指向程处弼。
“你敢如此冲老夫咆哮你知道不知道老夫是谁?!”
程处弼打量着这个不停哆嗦的老货,看着他伸得笔直的手指。
剑眉一扬,大步再一次走到了孔颖达跟前。
“啊!”所有人突然听到了孔颖达暴发出了一声惨叫,于志宁就立身于孔颖达身边,表情格外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