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丘,驰出百余步,便是一片比邻小河的空旷平地。
父子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驰到了这片平地,紧握着手中的马槊,看向了彼此。
随着牛进达厉喝一声,纵马驰前,牛韦陀亦同样大吼,疾驰这中,已然去掉了槊尖的马槊开始平举。
父子二人就这么风驰电骋地面对面而去,电光火石之间。
立身于高丘之上,作为大唐顶级用槊高手的尉迟恭轻咦一声:“这小子,伤了那么些年,本事倒没拉下。”
“看来这小子闭门闭户不出,却在悄悄打熬。”程咬金深以为然地颔首附合。
话音未落,就听到槊杆撞击的声音响,牛进达狂吼一声,生生抢前,拿住了牛韦陀击向大腿的槊杆。
就在交马错鞍的那一瞬,直接拿肩膀一撞,将那奋力意欲夺回槊杆的牛韦陀撞翻在马背上。
两根槊杆,皆落于地,两马背道而驰出十数步,这才停下。
牛韦陀满脸沮丧之色,呆呆地坐在马背上,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与生气一般。
牛进达吐了口浊气,缓缓地驰马近前。
看着这个魁梧结实,体格不亚于已的牛韦陀,抿了抿嘴,涩声道。
“当年,让你,希望你多有信心。”
“今天,不让你,让你知道,我是你老子。”
牛韦陀抬起了头来,紧紧地抿着嘴唇,还是那样的倔强。
牛进达深深地看了牛韦陀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扭开了头,拔转了马头。
“滚吧,三年之内混不出个人样,就给老子滚回来。”
“爹和娘,还等着你给我们养老送终,别死就成。”
“爹?!”
牛进达那魁梧雄壮的身影此刻却微微一颤,声音有些发颤地低吼起来。
“再喊就给老子滚回家!”
然后,继续策马前行,沿着那宛若蓝色绸带的小河向东渐行。
牛韦陀早已泪流满面,滚鞍下马,连跑几步,最终,跪伏于满是枯草的地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咬着牙,嘴皮都破了犹自不觉,双手死死紧握成拳。
爹,等着,孩儿一定能混出个样来,一定给你和娘养老送终。
高丘之上一帮老少,看着眼前这一幕,份外的唏嘘。
“娘的今天这风沙怎么这么大,害得老子都差点迷了眼”
程处弼吸了吸发红的鼻子,一拔马头,就朝着那策马东行,越来越快的牛进达撵了过去。
“我先去撵老牛”
“走吧,咱们也一块去,你们这帮小子,送完了牛韦陀,就赶紧回去。”
几位长辈也懒得理会自家的娃,反正丢不了。重蹄蹬踏翻滚,蹄声隆隆,席卷而去
程处弼也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刚刚那一幕,看得人心寡寡的,贼难受。
最终,牛韦陀又回到了高丘之上,一言不发,就只跟兄弟们碰杯邀饮,喝得酣畅淋漓。
大醉之后,被牛八斤与牛九牛哥俩扔在了马车之上,还没来得及出发。
又见有四名牛府的家将撵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牛百福。这才知晓,牛叔派了人回府。
让这四位老兄弟也跟着亲儿子去西北打拼。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与骑士,李恪忍不住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道。
“牛叔这个人,不会说话,可心里边,可是真心疼韦陀兄。”
“废话,自家的儿子,不疼还能疼谁。”
“咱们哥几个现在去哪?”李震颇为唏嘘地看着马颈那张今天都没拉过一回的硬弓。
本想要去打猎,结果没想到会撞上这事,一耽搁下来,啥也没干成,就连提溜来的那几只猎犬。
此刻犹自无聊透顶地在草地上打滚撒野。
尉迟宝琳拿胳膊肘顶了顶程处默道。
“干脆找个地喝酒吧,韦陀那小子,自己倒喝爽了,某家方才却实在是喝不下。”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一帮子心情不佳,极需抒解的纨绔子弟们的认可与附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重新杀回了长安城,原本想去程家酒楼。
结果这来到了程家酒楼门外,看到了外面那帮子长辈们的亲兵就蹲在酒楼旁边吹牛打屁。
一帮年轻人灰溜溜的决定另外寻个地方喝酒吃肉,要是跟自家长辈蹲一块,嗯,终究有些不太自在。
太医署的大门口,一干差役,正在兴奋地聊着已然喧嚣于尘上的八卦。
话题自然不离前两日,在那重阳佳宴之上,大放异彩的太常寺丞,太医令程三郎。
想不到,这位将门子弟,令整个太医署都鸡飞狗跳,头疼不已的人物。
居然在重阳佳宴之上,不但因为献上了针灸铜人以及针灸铜人等身人相图,而获得了爵位。
更重要的是,他们程家老少四人,更是在重阳宴的诗赋比赛之中。
以鼓为乐,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