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湛蓝,依旧晴好,时不时纷纷扬扬,随风而来的落叶,仿佛仍旧在提醒着程处弼。
这是秋天,北方的秋天,相比起南方而言,唯有那淋漓不尽的,渗进骨子里的寒凉秋雨。
北方,则是一阵阵由微凉,渐成寒凉的凛冽秋风,和纷纷扬扬的落叶构成了一个秋字。
程处弼躺在太医署那个属于自己一人的单独小院子里,思考着……
不是思考吃什么,也不是思考今天该不该去看漂亮小姐姐。而是在思考着该怎么给那些大唐的未来女医官讲课。
程处弼承认,这个时代的医务工作者们在传承医术方面,很有一套。
但是那样的办法,却很难规模化,和集体化教学。
而且这些日子,包括武媚在内,那十三名医女,每天除了读书背书之外,就完了……
嗯,这让程处弼这位学龄差不得有近十六七年的医学院高材生很不理解。
或者说,不太认可这样的教学方式,但是,想要用后世的教学方法的话。
教材怎么从自己的脑子里边整理到书册,这就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
程处弼就是个茶壶,里边装满了饺子,让他呕心泣血地趴在案几跟前著书立说?那是不可能滴。
几声轻轻地敲门声响了起来,程处弼不乐意地翻了个身。
“有事就说,没事别干扰本官考虑大事。”
“……”武媚脸那略显得期待的笑意瞬间凝固,眼皮一阵狂跳。
被程处弼安排守在宅门外的程亮与程光憋住了笑意,努力装着什么也没看到。
武媚咬了咬牙,扫了一眼周围往来的那些医者和太医署官员,开口叫门。
“医女武媚,求见程太常……”
“五姑娘?”程处弼疑惑地起身,来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就看到了武媚俏生生地站在院门口。
“媚娘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吗?”武媚昂起了头,气势不弱地看着垂头打量自己的程三郎。
“哈,瞧你说的,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欢迎欢迎……”
程处弼呵呵一乐,有个漂亮小姐姐过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倒也是一种享受。
“程三哥,我过来,是邓司药让我过来的,她想托我问一问你。
是不是其他的医者,都跟我们这些医女一般。读书数载,方能学医。”
程处弼示意武媚进屋坐下,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差不多都是这样……”
“其实也并非全是,若是前来太医署修习医术的医者,本身就十分的熟悉那些医书。自然就不必如此……”
听到了这句解释,武媚不禁有些黯然。
看到了武媚这副表情,程处弼又有些于心不忍,坐到了她的对面,认真地想了想。
“另外嘛,倒也不是没办法,不过这个办法,还不太成熟。”
“……”武媚呆呆地看着这位认真思考的程三郎,差点就笑了。“莫非程三哥有什么想法?”
看到这个女人那古怪的笑容,程处弼直接不乐意了。
女人,别忘记了,你成天拿包子装凶我都不揭穿你,你居然还胆敢嘲笑我?
“拜托你能不能把脸的笑容收敛一点,我可是很认真的。”
武媚看到程处弼的那副不乐意的模样,嗯,总之一下子心情变得悦愉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乖巧地正襟而坐,双手搁于膝前,眨着一双楚楚动人的明眸,摆出了认真倾听的架势。
程处弼很满意武媚知错能改,整理了下思路解释道。
“那些太医署的博士的传授医术之法,想来应该是从前朝就是如此。”
“想要全盘推倒,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如今倒想到一个办法。”
“你们之中,除了你,怕是那些人都没接触过医道,了解过医理。”
“想要这样生吞硬塞,的确是没个三年五载很难吃透。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你们弄些新教材。”
“从哪里弄?”武媚好奇地身子前倾问道。
不得不承认,武媚娘装凶的技术越来越好,一点也看不出真伪。
程处弼赶紧移开了正经的审视目光干咳了声道。“当然是从我脑子里弄出来。”
“……”
武媚用很奇怪的表情,打量着一本正经的程处弼。
那种眼神,和表情,让老程家的文化担当直接不乐意了。“怎么,不相信?”
“敢问程三哥,你想让媚娘如何相信?……”武媚收敛了表情,温婉而不失礼貌地道。
“我说,你帮我抄写下来。”程处弼认真地看着武媚道。
武媚心中一动,那双水汪汪的明眸眼波流转,落在了程处弼那严肃的认真脸。
“程三哥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在这里,听你说,然后将你所述记录于纸?”
“当然。”程处弼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