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胡老您的意思是,你家里是开着医馆的?”
胡博士颇有些骄傲地颔首笑道。
“不错,老朽共有两子,幼子在洛阳开办了一间医馆,至于老大,则在经营着祖传的医馆。”
“我们胡氏,颇擅针灸之术,传承至今已有四代。”
程处弼不禁好奇地追问了句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太医署里的医者,也有跟您一样自己开医馆的?”
“这是自然,毕竟,单凭着太医署的俸禄,怎么可能养得起一大家子。”
“毕竟不是谁都像程太常您这样,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衣食无忧。”
听得此言,程处弼砸了砸嘴,好吧,太医令都只有七品,更不用说其他的太医署医者们。
在外面开个小诊所,挣点生活费相当的正常。
胡博士这位老司机,几年之前就已经可以退休了,只是他的针灸之道颇有建树。
而且教学经验十分的丰富,所以才会被留了下来,他的儿子则负责家中的医馆传承。
“这针灸铜人售卖与否,我倒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去帮你打听打听。”
“那便有劳程太常了,若是实在不行的话,老朽想要抄录那些针灸图。”
“那肯定没有问题,胡老你不用这么客气,想抄录就去。”
“这些毕竟都是程太常的东西,不告而取,老朽实在做不来。”
胡博士朝着程处弼千恩万谢一番之后,顿了顿,忍不住小声地问了一句。
“程太常,您那一身医术,莫非也是承自家传?”
“……”程处弼砸了砸嘴,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八卦的老头。
看到他一脸为难之色,胡博士赶紧一礼道。“老朽绝对无意打听程太常的隐私。”
“只是觉得,程太常的一身高超的医术,若是能够流传下来,定然会令天下百姓受益良多。”
“多谢胡老提醒,我自然不介意传授,且先看看再说,我准备先拿那些医女来试试手。”
“医女……”胡博士一呆,看着程处弼那张认真脸,有些懵逼的告辞而去。
离了程太常的公房,胡博士砸了砸嘴,罢罢罢,且先看看。
这位程太常,若是真有一日乐意传授医术。倒不妨让自己那几个孙儿前来一试……
太子终于经历了差不多大半个月的长途旅行,赶在大雪来临前抵达了长安。
作为东宫左内率副率的程处弼,也加入到了迎接的大队伍之中,不过人实在是太多。
不少留守的东宫属官,还有奉陛下旨意前来的迎接太子的官员,密密麻麻一大堆。
就连李恪这位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弟,也作为皇子代表前来迎接太子殿下回京。
不过,太子却一直都呆在车驾之中,并未现身,而是由太子詹事于志宁负责操持事务。
而程处弼也总算是见到了分别好几个月的顶头司,尉迟宝庆。
弟兄二人见面,自然是份外亲热。尉迟宝庆更是一脸唏嘘,连连吐槽这一趟晋阳之旅的艰辛。
特别是太子殿下摔伤了腿之后,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惹得陛下震怒。
“太子殿下的脚到现在还没全好?”程处弼操控着身下的座骑,不禁奇道。
尉迟宝庆一脸黯然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没呢,反正途中,太子尝试过几次,脚一落地,便疼痛难耐。”
程处弼的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到现如今怎么也得有三四个月了吧?若只是骨裂的话,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还这样。”
尉迟宝庆打量了下左右,压低声音凑到程处弼耳朵边嘀咕道。
“贤弟你是不知,晋阳宫那边,之前还传得乱七八糟的……”
听到了尉迟宝庆这位沉默寡言的家伙悄声说出来的消息,程处弼不禁眉头一挑,这简直就是扯蛋。
不过这种封建迷信思想,实在是说不清楚。
李承乾由着宁忠等宦官搀扶着,单脚跳下了车驾。这才换乘由宫人抬着的肩舆,朝着甘露殿而去。
李承乾先是跟吴王李恪交流几句之后,目光落在了程处弼的身。
“程卿,孤在晋阳吹着冷风,你倒好,在长安城里,大出风头,简直是羡煞我也。”
程处弼当然不可能表现得美滋滋,挤出了一脸的无奈与悲凉长叹道。
“其实我早就不想在九成宫呆着的,可惜陛下不许我离开。
等到回了长安,又被陛下给扔进了太医署。”
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真的假的,你现如今在太医署内任职?太医署的人,孤只见过太医,其他的还真不清楚?”
听着程处弼在那里跟李承乾吹牛打屁,在前面引路的于志宁顿时不乐意了。
“殿下,快要见陛下了,还请殿下稍稍注意一二,莫要君前失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