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武媚打开了程处弼房间房门的程富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公子他还在九成宫,前些日子老朽听我家老爷说起,陛下此番怕是十有**得呆到入冬才会回长安。”
“入冬”武媚仰起了俏脸,看向跟前的案几。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高大英武,虽然有些不着调,可是却能够让人份外心安的程三郎。
就坐在那里,总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有时候细细想来,又有些道理。
犹记得当初,他想要帮助自己,却又担心被婉拒,跟富叔合伙来忽悠自己的场面。
还有他知道了自己想要学医,在孙道长婉拒自己的时候。
却出手相助,让孙道长收下自己这个女子成为记名弟子。
一点一滴,渐汇成河,等到武媚觉得脸颊清凉之际,有些慌乱地抬手一抹。
才惊觉,自己已然是泪流满面。
“武娘子,你要不要再拿几册过去抄录?”正在那边将书册整理入箱的程富头也不回地问道。
悄然地将脸上清泪抹尽的武媚嫣然一笑。“多谢富叔,暂时不必了。”
程富沉默地点了点头,将箱子盖紧上了锁,走到了武媚跟前。
打量着这个个性刚强的小女子,着实心生怜悯。谁也没有想到,她那两个兄长会混帐到这等地步。
“报官吧,若是报了官,好歹可以让朝庭知晓。或许能给你们母女作主。”
“多谢富叔,我娘不愿,毕竟,我们都是武家的人。”武媚缓缓地摇了摇头道。
“那两位兄长,虽然不为人子,可这毕竟是父亲创下的家业,我也不愿意武家”
程富长叹了口气,却总觉得有些窝心。“武二娘子,可有什么需要程某做的。”
“若有,只管开口便是。”
“富叔,武媚别无所求,只希望,若我不在。还请富叔多多怜惜我娘与我妹妹,多照看他们一二才好。”
“这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如果是你那两位兄长前来想要闹腾什么。”
武媚知道程富的意思,他毕竟不是武家的人,只要武元爽他们说是家事,就真不好插手。
武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某种决定。“富叔您放心,到时候,他们肯定不敢再难为我娘和和妹妹。”
听得此言,程富也是松了口气。
“那就不会有问题,有你富叔在,定然不会让你母亲和你妹妹,受旁人欺负了。”
只要不是那讨厌的弟兄二人,其他人敢有那胆子,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说话。
武媚抿着朱唇浅浅一笑。“武媚走了,多谢富叔这些日子以来的照拂。”
“等下,这是这一次的抄书费,你拿着,快去吧。”
武媚接过了钱袋,这份量远超自己此次抄书的报酬,不过武媚还是接了过来,她知道,这是富叔的一份心意。
盈盈一拜,抬头,看了一眼那渐渐合上的门扉。
武媚转身快步而去,不再停留,那扬起的黛眉如刀,笃定而决绝。
回到了家,就看到了姐夫与大姐也已经赶来。
“二妹,你上哪去了?”武顺看到了武媚,赶紧快步迎上前来,仔细地打量了眼,这才稍松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去办了些小事罢了。”武媚嫣然一笑,目光扫过那愁眉不展的姐夫贺兰越石。
“姐夫,打听出消息了吗?”
“嗯,打听到了,武元庆把你许配给了勋国公张亮的长子张懿作妾室。”
“光禄卿、勋国公张亮”杨氏喃喃地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贺兰越石苦涩一笑言道。“丈人是太上皇的近臣,而今太上皇已然退位,天子登基以来。”
“所重用的臣工,相当多数都是他秦王府的旧人。而这位张亮正是其中之一。”
“而这位勋国公,膝下唯有一子。”
这个消息,简直如同一座重重地山峰,压得杨宅内的人们都有种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听说勋国公的这位公子,成日流连市井勾栏,惹下过不少的事端,唉”
贺兰越石抬眼看向武媚,却看到武媚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有些心悸。
“辛苦姐姐,姐夫,为了我的事情,让你们如此操劳忙碌。”
武顺心疼地搂着这个二妹,眼眶都红了。
“妹妹,这可怎么办?你若是真的嫁了去,嫁给这么一个人,那”
“姐夫,昨个,我听闻街坊言说,宫中要招募一批能写会读的宫女学医。”
“媚娘你想做什么?”杨氏不禁微微色变。
“娘亲别急,先听我说完,听闻那些宫女,入宫之后,就会被派往太常寺太医署学习医道之术。”
“日后将会给娘娘们诊治病痛。女儿我前些日子,拜了孙道长为师,成了他的记名弟子。”
“我若入宫,说不定很快就可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