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敬爱,此时也只敢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因为他是代表昊天意志的神官。
皮鞭破风抽出,叶苏没有什么反应,他低着头站在破屋前,似乎正在等待皮鞭在自已脸上留下血印。
皮鞭在污浊的空气中寸寸断裂,落在破屋前的污水里,那名神官有些惘然地看着自已右手里的鞭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他右手的五根手指也断了,鞭柄落下,鲜血淌流。
神官脸色苍白,看着自已的右手,看着手间淌下的血,痛的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呼痛的声音。
他不是那种虔心向道,道心坚毅的人,之所以能够忍住断指的痛苦。
是因为他看到人群之外的柳白。
柳白一脸愠怒的看着那个神官。
西陵神殿在唐国之外的任何国度,都拥有无比尊崇的地位,一般的王公贵族都不敢得罪低级的神官。
然而在南晋这个国家却有一个地方,西陵神殿都必须保持尊重,低级神官在那些人的眼里和猪狗也差不多。
那里是剑阁。
而柳白身为剑阁之主,更有这样的权利。
因为柳白不止是剑阁之主,还是西陵客卿。
柳白只说了一个字。
“滚!”
那名神官便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赶紧离开。
柳白的出现,叶苏不以为意。
但是,当叶苏看到柳白身旁不远处的叶千秋时。
叶苏急忙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叶千秋走来。
然后朝着叶千秋诚挚的躬身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叶千秋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来看看你。”
“不错嘛,也开始给孩子们上课了。”
叶苏道:“这都是从您身上学来的。”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教孩子们读书,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原来,这才是修行。”
叶千秋笑道:“修行无分大小,看到你这样的状态,我就放心了。”
“不用管我,先给孩子们上课去吧。”
叶苏闻言,微微颔首,待孩子们吃完饭后,他从破屋里取出一块小黑板,开始给孩子们上课,场间顿时变得安静了很多。
叶千秋一行人站在外面,听着叶苏平静而温和的声音,看着他很有耐心地对孩子们讲解问题。
宁缺朝着叶千秋说道:“我怎么觉得他现在有点像我的大师兄?”
叶千秋笑道:“他谁也不像,他就是他自己。”
叶苏授课的内容和修行没有任何关系,最开始的时候,是在讲一种头花的编织方式,接下来又开始画图,教那些男孩子做木工活,直到上课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讲了一段简单的道解。
叶千秋看到叶苏如此授课,很是满意。
叶苏的悟性的确很高。
无愧道门天下行走。
宁缺看到叶苏这样授课,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
暮色渐至,街巷深处传来家长们喊孩子的声音,穷困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晚饭的时间总是会稍早些,如果饿了好上床直接睡觉。
睡着了,就不饿了。
叶苏挥挥手,示意今天的授课到此结束,夹着小黑板走进了破屋。
孩子们恭敬地向破屋行礼,然后叽叽喳喳吵闹着散去。
叶苏走了出来。
邀请叶千秋往破屋里去。
叶千秋欣然前往。
叶千秋教过很多徒弟,在他漫长的生命当中。
能够让他觉得满意的徒弟,其实并不太多。
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苛责的人。
尤其是对自己的徒弟。
叶苏不是他的徒弟。
但的确从他这里学走了不少东西。
叶千秋很希望看到叶苏真正破茧成蝶的那一天。
破屋里,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小床,一个水缸,屋顶的毡皮破了很多洞,暮光漏下,倒是很明亮。
叶苏请众人坐下。
对柳白视而不见。
只与叶千秋说道:“先生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叶千秋笑道:“路过,顺便就来看看。”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错。”
叶苏微笑说道:“全赖先生教诲,现在看起来,当年的自己,其实真的有些可笑。”
叶千秋摇头道:“人生本就是一场不断积累的过程。”
“无论是好还是坏,过往的一切,都是未来充实自我的养分。”
宁缺在一旁听着,有些云里雾里。
以他现在的境界,尚且不足以完全理解这句话。
但他隐约感觉到,叶苏现在似乎已经比当年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