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薄发,最有希望的一粒天道种子,硬是拔苗助长,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而老监正南怀瑜又说服了先帝,没有采纳李当心撰写的新历,如此一来,旧有天道逐渐崩塌,你我都是从中得利最多的人,即便曹长卿不死,不让你气数加身,一样可以成为千年以降、继吕祖之后的唯一一位三圣人境,高树露也要黯然失色。”
“恐怕除了王仙芝,甲子前处于最颠峰时的李淳罡,刚刚战胜王仙芝时的徐凤年,以及如今的曹长卿,还有那一位如今的天下第一叶千秋,其余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陈芝豹悄然说道:“还有真正握住一把剑的邓太阿,徐偃兵的临死一枪,以及愿意放弃做那人间帝王一千年的你,谢观应。”
谢观应摇头道:“你知道我是不会为了这点虚名而出手的,代价太大。”
“你之所以不愿意走出这一步,是不想沾徐凤年的光,对吧。”
陈芝豹默不作声。
谢观应笑着摇头,道:“既然如此,来京城做什么,看着徐凤年耀武扬威,好玩?”
陈芝豹始终一言不发。
谢观应轻轻叹息,道:“自相矛盾。”
许久之后,眺望远方的陈芝豹没来由说了一句。
“我们好像漏了一个人。”
谢观应云淡风轻道:“付出心血再多,但是不听话的棋子,死即死了。”
就在这时,陈芝豹转头,看向钦天监刚刚重建好的大门方向,道:“他来了。”
……
已经重新建立起的钦天监大门前,密密麻麻的铁甲蜂拥而出。
而两侧街道尽头,更有无数精锐骑军狂奔而来。
左侧先后两辆马车几乎同时疾驰而来,然后在正大门外不远处不约而同地骤然停下。
这时,一名校尉大人走向马车,上前询问,但还没开口,就愣在当场。
只见其中一辆马车之中,走下一名衣饰素雅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不算绝美的年轻女子。
那名校尉看清楚那妇人的面容后,立即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末将李守郭参见太后。”
在赵篆登基后,便从一国皇后变成本朝太后的赵雉微微点头,道:“起来吧,守住大门,谁都不准入内。”
校尉李守郭赶紧起身,返回钦天监正大门。
赵稚带着身后的年轻女子站定,望着街道的另一端。
……
不多时,一个身着缟素的年轻人从另一架马车掀起帘子走了下来。
他没有刻意绕开太后赵雉她们,但也没朝着她们靠近。
赵雉看到这个情形,双手紧握,沉声道:“徐凤年!”
面朝钦天监的徐凤年放缓脚步。
赵雉凝望着那张形似更神似当年某位女子的英俊脸庞,这个依旧年轻的年轻人,不同于先前那次见到的意气风发,不同于那次的满头白发,这一次,姓徐的年轻人,内敛而沉稳。
赵雉怒道:“徐凤年,别忘了你如今已经是北凉王!”
“如今北莽大军依旧会随时南下!”
徐凤年没有停下脚步,再走十余步,只留给她们一个背影。
赵雉加重语气道:“元本溪,杨太岁,韩生宣,柳蒿师,一个一个都死了,除了元本溪,三人都直接死在你手上,都死了。”
赵雉发现年轻人仍然没有停步的迹象,她眼中出现一丝隐藏极深的慌张,强自镇定道:“徐凤年,你就算不为自己的生死考虑,也要为北凉百万户百姓着想如果你今天死在太安城,难道不知道三十万铁骑就会杀至京城?”
“难道不知道随后北莽大军就会顺势踏入中原?”
年轻人终于停下脚步。
赵雉刚好可以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也许是西北风沙粗粝和战场磨砺的关系。
年轻的脸上没有了阴柔,只有坚毅。
看到这个人止步不前,赵雉没有丝毫掉以轻心,继续说道:“皇帝对你这次擅自入京,处处容忍退步,你徐凤年应该明白。”
徐凤年没有转头,望着气氛肃杀的钦天监,道:“很多人,包括你和赵惇,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京城白衣案,我爹为什么出了京城,回到了十数万铁甲铮铮的徐家大营,他仍是没有带兵杀入太安城。”
“而我爹到死,也没有跟我讲到底是为什么。”
徐凤年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是我像条狗一样在北凉以外晃荡了三年后,知道了为什么。”
“徐骁是不敢,也不愿意拉着那些舍生忘死南北征战了半辈子的袍泽,陪着他一起赴死。”
“但如果他徐骁不只是一个武道上的二品小宗师,而是首屈一指的武道高手,他一定会单枪匹马直奔皇宫杀光你们。”
“知道我回到北凉后,最想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