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天下学派名士,各郡县官署都奉命着力搜求,而后直接送人咸阳太学学宫。
在此大势之下,嬴政与帝国重臣们在开始时期的见识是一致的。
四海归一,当以兴盛太平文明为主旨,尽可能少的以政见取人。
也就是说,搜求人才不再如同战国大争之世那般以治国理念为最重要标准,允许将不同治国理念的学派一起纳入帝国的海洋。
这也是叶千秋当初和嬴政提过的,一个大一统王朝应该拥有多元文化的存在。
当然,这里有一个不言自明的标尺,凡这些百家士子必须拥戴帝国新政。
基于此等转变,嬴政皇帝与李斯等一班重臣会商,决意以对待儒家为楷模,向天下彰显帝国新政的纳才之道。
天下皆知,秦儒疏离,秦儒相轻,自古有之。
当年,孔子西行不入秦,后来的儒家名士也极少入秦,即或是游历列国,儒家之士也极少涉足秦国。
其间根源虽然很难归结为某一种原因,但是儒家蔑视秦人秦风,认为秦为愚昧夷狄是不争的事实。
在秦孝公之前,秦人对儒家的这种蔑视是无奈的。
自孝公商鞅变法崛起,秦国搜求经世人才,对主张复辟与仁政的儒家,是打心眼里蔑视的。
战国百余年,山东六国的士子大量流入秦国,儒家之士依然寥寥无几。
而大秦帝国一旦能敬儒而用,则无疑是海纳百川的最好证明。
于是,这个显学流派,便被嬴政隆重而显赫的推上了帝国政坛。
孔子的后代孔鲋被皇帝任命为可以比拟旧时诸侯的高爵——文通君,官拜少傅。
在叶千秋不在咸阳的这些年,统领学宫的人便是文通君孔鲋。
当叶千秋这个学宫大祭酒回到太玄学宫的时候,这个孔鲋带着一票儒家弟子前来拜谒。
叶千秋既是太玄学宫大祭酒,又是当世举足轻重的名士大家。
于情于理,这些人都该前来拜谒叶千秋。
在学宫的小树林中。
叶千秋亲切友好的接见了这些儒家弟子。
和小圣贤庄的儒家弟子不同,太玄学宫的儒家弟子几乎都是孔鲋的门生故旧。
这个叫孔鲋的中年人身上刻板的体现着儒家的规矩。
叶千秋并没有和这些人多聊。
这些年,道家弟子也有在太玄学宫驻扎的。
当然,比起浩浩荡荡的儒家弟子来说,其他学派的弟子要少的太多。
今日,叶千秋见了这些儒生,便觉得这些儒生之中大多都是死板教条,刻板之辈。
儒家的那些诗、书六艺倒是搞的门清儿,就是没有几个能干实事的。
叶千秋对学宫的现状很不满意。
所以,愈发的想着早日将天下间真正的百家之才给收拢起来,让太玄学宫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文化枢纽中心。
百家争鸣的时代已经过去,百家的辉煌不可能再重现,但是百家的延续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儒家要用,但并不是眼下这个用法。
叶千秋已经感觉到将来儒家的一部分人必然会被嬴政所恼,成为霸道之下的炮灰。
因为儒家除了讲究君臣父子这些纲常伦理,还一向讲求复辟、复礼、复古、仁政。
若是将来六国遗族复辟,必以恢复诸侯旧制王道仁政为主张。
否则,便没有号召天下之大旗,则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这里,叶千秋就不禁想到了桑海城的小圣贤庄。
小圣贤庄是儒家的主要所在之地,名闻天下。
小圣贤庄的儒家弟子,也远远要比太玄学宫里的这些孔子后代要强的多。
桑海远在齐鲁之地,远离咸阳这样的权力中心。
他现在似乎明白,为什么张良会拜入儒家,成为儒家弟子了。
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并非是因为韩非曾经是荀子的徒弟。
而更多的是因为儒家乃是天下正大学派,公然自立于天下。
六国遗族被嬴政的人不停追捕,朝夕不保,只能秘密活动于暗处。
而小圣贤庄,便正好可以成为庇护这些六国遗族的一个合适地点。
在墨家机关城,叶千秋将墨家之人放走的同时,也已经让卫庄派人严密监视这些人的去向。
盖聂和端木蓉的确带着天明回到了鬼谷。
而范增、项梁、项少羽和墨家一众残余则是随同张良一同前往了桑海。
叶千秋放他们离去,自然是打算让这些人闹出点大动静来,然后借机将这些人给一锅端掉。
所以,他暂时没有动身前往桑海的意思。
叶千秋就暂时在咸阳落脚,在太玄学宫住了下来。
道玄子、北冥子、紫阳子在咸阳待了几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