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准备在这里安度余生?”祝家庄内,奇计问李应道。
“小人原本是被逼无奈,才上了梁山跟着宋兄长,好在后来归附朝廷,在大王麾下征战。”李应说道,“如今天下承平,在下自然要回归故里,安度余生。”
“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奇计叹道,“你的想法不错,但未必能如愿。”
宋江原本就心向朝廷,明悟己身后更是直接辞官,放下了一切。
但卢俊义可没有放下,如今有了戒备,可不是朝廷一杯毒酒就能了解的。
还有李逵,知道自己原本是窝囊的被宋江带走,又岂会甘心?
还有林冲,和高太尉苦大仇深,岂会善罢甘休?
一旦朝廷对这些人下手,只怕会再度掀起大乱。作为梁山掌管钱粮的李应,双方都不会放过。
李应对此心知肚明,所以才放弃了都统制官职,他以为归隐便能脱离苦海,殊不知当初他也是被逼上梁山。
“既然你回乡了,这独龙岗上的土地便全都送与你吧,也算是我对你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回报。”
奇计说这话,没有避着祝朝奉及三个兄弟,听得他们脸色一阵变幻。
“大王,这如何使得!”李应推辞道。
这几年征战之时,他和奇计没怎么打过交道,奇计也没有因为他之前和祝家庄的关系而施加照顾,这种厚爱,他不敢承受。
“收着吧,不就些许土地,若是有心,就多照应一下乡邻便是了。”奇计说道,“说起来,最对不起的是扈成,当年他投奔我时,我曾向他承诺,将来会为他报仇。然到今天,却是我食言了,这几年和仇人一起四处征战,也是难为他了。”
“如今扈成别去他州任职,不会回来,我祝家也将迁居江南,这独龙岗也只有交于你手才能放心,就收下吧。”
“小人谨遵大王教诲。”李应终于答应下来。
“豹儿,你是怎么想的?”送李应离开,祝朝奉问道。
“父亲,三哥如今官居洪州防御使,我准备让父亲带着家族迁往洪州安家。”奇计说道,“大哥、二哥只有散职,也去洪州发展吧。”
“四弟,大哥在汴京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你封王拜相,声势正隆,干嘛在这个时候让我离开?”祝龙声音里充满了不满。
他以为小弟是过河拆桥,不想让他在汴京享受荣华富贵。
“大哥,你只看到了我如今的显赫地位,却不知我已经得罪满朝文武,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奇计说道,“为保家族,我已决定辞官归隐。所以大哥若再待在汴京,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小弟,你这是何必”祝龙一脸惊诧。
全家人都是这种表情,都没想到奇计会有这种决定。
“盛极而衰,亘古不变的真理,所以我才决定急流勇退。”奇计淡然道。
“那也不至于要迁到洪州那么远的地方啊!”祝朝奉道。
“父亲,当年我就曾说过,大宋国运不久,或许再过几年,这里就不是大宋的土地了。”奇计没有再瞒着几个兄弟。
“四弟,你认真的?”祝彪沉声道。
“这是大势,也是天意,谁也无法违逆。”奇计知道祝彪想说什么,“我无法扭转局势,便只能先离开,所以不必再劝。江南倒是能保全,三哥届时仍大有可为。”
“若是不信的,就再洪州看着,左右也不过几年的事了。当然,这种事不能往外说。”奇计说道。
心有戚戚的祝朝奉终于同意,于是祝虎停下了手上的生意,帮着祝朝奉搬家。
祝龙回到汴京,把汴京的家业迁往洪州。
祝彪先行前往洪州上任,等待父兄抵达。
而奇计回到汴京后,第一时间上表,交出了手上的兵权,辞去了在军中的所有职务。
因为心有亏欠,在扈成前往利州上任时,专门召扈成表达了歉意。
几年过去,扈成心里的仇恨没有放下,这一点从他从不与扈三娘来往便可看出。
扈成知道奇计对梁山众人的重用,愈是如此,他便愈觉报仇无望,心里苦闷。虽然不至于怨恨奇计,但也颇有微词。
能得大王道歉,扈成还能说什么,已经准备好放弃报仇之事了。但奇计道歉之后,却让他安心等待,练好兵马,或许还有能达成心愿的一天。
有了奇计这句话,扈成高兴的去了利州。
两个月后,奇计辞去了右丞相一职剩下最后三天的时候,又辞去太保一职。
至此,只保留了一个隆德郡王的虚衔。
“栾教师,你还不去上任吗?再晚的话,超过时限,被人顶替就不好了。”空荡荡的隆德郡王府,奇计对栾廷玉道。
“已经这么晚了,也不在这三天了。”栾廷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