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教养姑姑急忙出声,“薛大家的琵琶,当世无人能出其右,这是谦虚。”
长宁公主闻言撇嘴:“你们这些人可真没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非说不是,不是也要说是。干嘛,活着天天猜谜吗?那还要说话干什么,直接猜不就好了?”
教养姑姑想是习惯了她的性子,笑得很无奈。
薛如心中一动,主动开口:“公主这样的身份,自然可以直接说是。但妾身若敢自夸,就会落人话柄,引来数不清的麻烦。没能对公主实话实说,是妾身的不是。”
长宁公主追根究底:“会有什么麻烦?”
薛如拿出应付那些恩客的本事,柔声细语:“譬如方才,妾身如果应了是,让人知道就会说,大家之称何等尊崇,妾身一个贱藉女子,别人抬举的话竟也当真。流言最是可怕,一说两说,妾身便成了自高自大之人。妾身卑贱,别人若是存心为难,日子便不好过了。”
“哦……”长宁公主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看她态度回转,薛如微微一笑。
这长宁公主,毕竟养在深宫,比那个死丫头好对付多了。
“那本宫替你打包票,今天的话不会传出去,你老实说,自己会些什么?什么水平?”
薛如心知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考验,当下打起精神回道:“回公主,最擅长自然是琵琶。妾身自从抱得住琵琶就开始学,十几年日日不缀,如今的水平……或许比不上经年的老艺人,但同辈之中,妾身是不惧的。”
长宁公主在宫女的服侍下喝茶,既没打断她,也没搭理她。
薛如便说下去:“舞技也是打小学的,虽然不敢说多出众,但也拿得出手。”
长宁公主喝了茶水却不咽下去,鼓着腮帮子咕噜咕噜地玩。
教养姑姑脸都黑了,低声轻斥:“公主!”
长宁公主面露无趣,向旁边的宫女招了招手。
宫女知趣地将茶盏递到她嘴边,于是她吐出那口茶水,一脸无辜地说:“我就是漱个口而已,姑姑生什么气呀?”
教养姑姑拿她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
薛如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继续说道:“还有蹴鞠,妾身也会一些。有时各家举会,少人的时候,就去凑个数。”
长宁公主立时有了反应,兴致勃勃地问:“你居然还会蹴鞠?会哪些解数?燕归巢?风摆荷?鸳鸯拐?”
薛如含笑:“自不敢与公主比,但还算会。”
长宁公主不相信:“你别是吹牛吧?鸳鸯拐可是很难的,我都不敢说一定能做出来。不行,你得证明一下。”
说着,她兴冲冲地丢开帕子,又要上场。
“公主!”教养姑姑拦不住她,瞪了薛如一眼。要不是她提起来,今天的蹴鞠就结束了。
薛如也不慌张,轻声说道:“姑姑莫急,公主年纪还小,性子定不下来,不感兴趣的东西硬教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既然公主喜欢蹴鞠,那就从蹴鞠教起吧?”
教养姑姑冷冷道:“请你来是教乐理的,与蹴鞠何干?你别为了讨公主欢心,做多余的事!”
薛如笑道:“姑姑可听说过蹴鞠乐舞?既有舞,又有乐,若是能叫公主感兴趣,这乐理学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了。”
在教养姑姑审视的目光下,她始终不卑不亢,神情含笑,充满自信。终于,教养姑姑缓了语气:“好,你可以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公主在乐理上没有长进,反倒心思散了,那我就上禀贤妃娘娘,治你的罪!”
薛如低身施礼:“是,多谢姑姑。”
长宁公主那边不耐烦了,大声冲她喊:“快点啊!你不是怕了吧?”
“公主稍等,马上来了。”薛如笑着应了声,利索地将身上的外裙解下来,再束上衣袖裤脚,立时换了一种姿态,脚步都有力了起来。
她武功虽然一般,但也是下过苦功的。蹴鞠的种种技巧,在她看来本就不难,几番演示下来,长宁公主对她大为改观,等踢过一场球,就拍着她的肩膀说:“不错,你跟那些死板的教习不一样,比我想像中有趣多了。”
薛如放下心中大石,这第一步总算没走错。
“谢公主夸奖。”随后接收到教养姑姑警告的眼神,她话题一转,说道:“公主先前问我,如何做到动作精准,其实这个不难。公主知道打拍子吧?我们学琴练舞,都要跟着拍子走,所以身体自有韵律。公主可以试一试,听着鼓声做动作,学起来会更容易些。”
“是吗?”长宁公主警觉地道,“你不是故意骗我学乐舞吧?”
薛如笑容不变:“公主问了,所以妾身答了。至于公主学不学,妾身又管不着,您说是不是?”
长宁公主这才没说什么。
薛如见好就收,先行告退。
宫里给她安排了临时的住处。她除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