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当天把李素刚教他的那点东西记了个七七八八,就暂且回宫,先吩咐安排其他政务了。干货太多,以刘备的学习能力还是要慢慢消化复习一段时间的。
何况这些事儿不用急,本来就是刘备看到了袁绍如过眼云烟权威崩塌、有感而发,需要找个心理医生疏解一下。而李素就像是恰好扮演了心理医生的角色。
众所周知,看完心理医生后回去的人,没几个是立刻遵照医嘱做起来的,都是心里舒坦了拖延症又要犯一犯。
好在制度建设本来就是百年大计,眼下先解决迫在眉睫的军政要务才是重点。
此后三四天,刘备一边让荀攸、法正讨论对赵云、张飞的军事部署,后勤支援,各方调度,忙得不亦乐乎。
李素不会去亲自过问细节,不过要害关节还是会提点一下,让朝廷的军事后勤决策都推进得四平八稳。
过程中,李素也不会去催促刘备,毕竟那天聊天属于彻底没有外人,喝酒后聊嗨了的状态。皇帝事后如果有丝毫反悔,那都是绝对不能劝也不能提醒的。
以刘备的人品,彻底反悔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虐民,肯定是真心希望子孙长久稳定,百姓也免于再打仗。
不过那天酒后的很多决策,确实稍稍激进了一点,比如什么“把国史存几套到其他有文字的外国,警诫子孙别动做坏事后篡改历史掩饰的心思”,确实是步子迈大了点。
李素要是提醒刘备“你喝完大酒之后说过这话”,那不是明哲保身之道,要等刘备自己心态慢慢回忆起来,做好心理建设。
时间很快进入二月初,军事方面的决策都已经做好了,并且在农忙开始之前分别发给了张飞和赵云,让他们大体上按计划行事,细节上么自行裁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随着春耕农忙时节的到来,朝中民政事务也繁琐起来,要劝农,要组织调控生产。
尤其刘备这种强干涉经济活动的政府形态,调控工作就更多了,政府监察也就比较繁忙
毕竟长安雒阳周边的农民百姓,都是连口粮都无法自给自足的,要种菜卖菜买粮,高度商业化。政府的调控工作压力就很大,要每个季度盯着物价,确保物价平稳。
不给奸商趁着蔬菜丰收的季节压低菜价囤涨粮价、盘剥农民的机会。
也不给奸商趁着蔬菜歉收的季节抢收购蔬菜涨价、盘剥长安市民的机会。
反正米价贵了种菜的农民亏,菜价贵了城里的工商业市民亏,一定要调控得很稳,必要的时候动用政府储备和指导价政策。
一时之间,长安朝廷的其他内政事务倒是显得没那么急切了。雒阳那边的民政也再次繁忙起来。
好在诸葛瑾在长安,诸葛亮在雒阳。这俩兄弟民政水平都不错,把两京这几个如今国内少数的“城市周边两百里内农民都种菜不种粮”的大都市物价调控得很好。
成都也有如此规划,但成都的商业自发组织力强很多,奸商早年都被打击了,都还记得刘巴的护盘铁拳,所以不敢嚣张。市场会自行调控,不太需要政府宏观调控。
除了诸葛兄弟等人的努力,甄家这些具体经营者的自律,也对市场的平稳有颇大贡献。
整个过程中,李素在外人看来倒是没做什么工作。他这个丞相似乎当得很轻松,觉得什么都是小事,丢给下面的人自行裁定。
但只有刘备和李素自己知道,他在暗地里忙那些修饰史料的校定工作,那才是正统塑造的大事,值得丞相亲自过目。
刘备在二月下旬的一天,视察了相关工作之后,想起那天跟李素聊起的要设置内库卿的事儿,见甄俨、甄尧办事都还妥当勤谨,关键是已经很有钱了,也不太贪心。
就趁着这个机会,正式任命了甄俨为内库侍郎,甄尧为郎中,兄弟俩分管皇室内帑在两京地区的使用收支调度。
至于正卿或者说尚书的位置,暂时空缺着。毕竟甄家兄弟太年轻,资历不够,而且刘备也是要讲究制衡的,以后可以用别的外戚来平衡互相监督。
考虑到外戚和外戚之间多多少少有竞争关系,互相放水沆瀣一气的概率还是比较低的。如果是糜竺重新入朝,当一个尚书当然是绰绰有余。糜竺不来的话,那就在吴家找个比吴懿吴班地位更低一些、但是懂点数学的亲戚来管。
让外戚管皇帝的皇室私财,这也很合理,就相当于让老婆管工资卡嘛。还能更好地切割外戚在其他方面的权力,内外分明,渐渐过渡消弭掉东汉以来外戚专权的问题。
刘备把这两项政府部门设置和具体人事任命的意思,递交朝议讨论的时候,众臣都没有异议,全部觉得皇帝的思路很对,外戚管皇室私财没有问题,一致通过。
通过了这项旨意后,刘备回忆起上个月跟李素商讨的一部分措施,有些一直不成熟也没实施,觉得现在可以趁热打铁推行一下。
他就顺带在朝议上提出要给韩信、窦宪等人平反,以及要奉祀屈原等事,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