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祁连山谷口涌出来的敌军还真是黑压压不见边际,不过后面的征尘跟人数规模似乎不成比例,阵线也拖得非常远,应该不是大部分人都有骑马。
看了前排敌人的装备水平、以及整体的骑兵比例,李素心中大致有数了,反过来安慰王平:“不要慌,你没见过大规模的骑兵作战,误判很正常。按照出发前演练的破骑防劫战术组成车阵就好了。
这些羌人是眼看要入冬了,也没有农活和放牧要忙,全家老小都上来搬东西呢。估计人多也是为了那得快,怕分赃不晕。真正的骑兵战兵,有万余人就不错了。我们弩箭和超长杆的锥枪随便用随便你浪费,尽管泼洒,还怕车阵无法击退两三倍的骑兵?”
李素猜得很对,烧戈王和柯吾王带来的全部青壮骑马的羌兵,加起来不过一万多人。毕竟羌族部落也拿不出太多的马匹,几户人家能有一匹可以骑的马就不错了。剩下的看上去几万人,都是来打秋风壮声势的。
看李素那么有把握,指挥若定,王平也放心了。
当然不管王平打仗怎么样,李素的人生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实在有危险就穿上铁甲让典韦集中骑兵卫队突围呗。
这些羌王又不知道他李素有多值钱,到时候看到李素放弃了物资,哪里还忙得上赶尽杀绝。
不过,这些羌王的出现,跟李素当初与徐庶推演的“辎重车队反打劫”战术,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那就是几个月前战术推演时,李素让车队靠着弱水南岸走,利用大篷车可以轻易渡过南岸的多条支流,不嫌麻烦。而他预估的郭汜军的骑兵打劫,是从东北面大戈壁来的。
但今天,因为来打劫的主力不是郭汜的嫡系骑兵,而是祁连山河谷中的羌族部落,这些人本来就是沿着南面弱水支流河谷来的,李素走弱水河南,反应时间反而短了。
但考虑到那只是李素和徐庶几个月之前的兵棋推演,仗都打了那么久了,肯定会有形势的变化、具体的突发事件,谁能真跟拉普拉斯妖一样算尽一切混沌推演。
李素能确保八成准确、主体部分大致准确,已经很是逆天。
为了弥补最后的一两成细节瑕疵不准,李素也稍微付出了一些代价。
王平在按八阵图结车阵时,因为时间不足,有一百多辆车、大约占总兵力的十分之一,一时没能机动到位,落单了被堵在河边、只能以少量的车子零零散散结阵各自为战抵抗。
其余的九成车辆,也没能摆成圆阵或者标准的却月阵,阵型纵深比预定战术薄了很多,只是一道弧度比较小的弧阵。后续只能是边打边让两翼往里慢慢收缩了。
王平阵势没有成功立稳、时间不足,这些劣势看在对面的羌王们眼中,却是欣喜若狂。
尤其是当烧戈王带着嫡系骑兵砍杀了几辆落单篷车上的汉兵后,信心就更加足了,他心中暗忖:
“汉军想背水结阵抵抗骑兵冲锋!但他们的阵势太薄了!东西宽几里地,南北厚才七八十步,还不是一冲就能扎穿!而且只要抵近过去放箭,哪怕是敌阵中最后排的车,都在弓箭射程之内,咱对着敌阵里统兵将领的旗阵攒射,把旗阵打崩,剩下还不得全军自乱?”
烧戈王与柯吾王就心照不宣地发起了全面冲锋,想直突旗阵、打崩汉军的抵抗意志。
“嗖嗖嗖”数千张骑弓的密集攒射,以及蹄声如雷的奋迅冲锋,气势好不惊人。
“咄咄咄”地箭矢钉在车阵里外数层的厢板上,一寸半厚的木头根本无法射穿。随着前几波箭雨的打击几乎无效,护粮的汉军士气瞬间恢复了,哪怕敌人多几倍心中也不怎么慌。
与此同时,因为汉军战车有不少装备了连弩,连弩射程比较近,五十步才有命中率可言,高效杀伤更是最好放到三十步以内,所以羌兵从百步到七八十步外就开始放箭,汉军一开始的反击火力看上去并不强。
哪怕有强弩,李素也关照王平利用敌人的轻敌放近了打,一下子就给予决定性重挫,务求一击震慑敌胆。
西凉羌兵愈发狂妄,眼看冲到了五十步、三十步他们倒也实诚,远远地没有遭到什么步兵强弩的反击,倒也没想继续弓骑兵游斗射击消耗。
主要是因为羌王命令他们集中火力射李素的旗阵,而李素的旗阵距离第一线篷车有六七十步呢,羌人不靠近根本射不到李素的帅车。
另一方面嘛,也是因为羌人的骑射本来就不如鲜卑匈奴乌桓,箭法比较稀烂。
羌骑的特长就是长枪冲刺为主,弓骑对他们来说就是冲锋接敌前射几箭这个特点越到中东、近东文明就越明显,比如后世的阿拉伯人的马穆鲁克骑兵,射箭就是冲锋前的爆发射击,不是拿来帕提亚战术游斗的。
随着羌兵终于进入连弩覆盖的射程,汉军车阵中的所有远程火力终于全开,“嗡”地一窝蜂射出去。
大量没有金属箭头的纯木质削减弩矢,在二十步内的杀伤效果也完全够用。
尤其是这些羌族部落,他们很多连专业的皮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