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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周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表情悲戚的孙策、头戴白布前来迎接。
“伯符,战况如何?主公这是……”
“先父已经伤重不治了……”孙策悲痛地说,“不过好在我也攻下了秣陵,告慰了先父在天之灵,还杀了周昕和许贡全族,还有陆康留在吴县老家那些亲戚,算是报仇了。”
周瑜松了口气:“怎么就反而攻下了秣陵城呢?局势都稳住了么?”
孙策痛哭着说:“也怪周昕狂妄,他当时知道许贡已死、王朗已退,困守秣陵孤城再久也不太会有援兵,所以那天在城头,周昕看到先父中箭受伤、中军大纛也被叛军砍倒,就以为有机会,想殊死一搏。
周昕便打开秣陵城南门,想出城趁乱截杀先父所在的中军阵。幸好程老将军和韩老将军以及张长史用命弹压军纪,没有让大军因为先父的猝然重伤而乱,反而在军中拥立我为主,重新竖旗号令,临阵反击。
周昕没料到我军丧失主帅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指挥,被我亲自杀败、裹挟着败兵追进秣陵南门,这才彻底破城。这秣陵城等于是先父亲自诱敌拿命换来的呀。我宁可再围上一年半载才能破城!”
周瑜听完,也是扼腕叹息不已:“罢了罢了,好在先主公所立基业,并未因他身故而不稳。诸将能一心扶持伯符,凝聚人心,总归没有白白牺牲。为今当务之急,是要立刻巩固已经夺下的四郡地盘,彻底稳住,不能有丝毫闪失,这才是真正告慰先主公在天之灵。哪怕是王朗,也先放一放吧,不急着杀。”
孙策擦了擦眼泪,追问道:“如今我还封锁着消息,不让先父死讯传过江,可是瞒不住多久了,若是曹操、袁术听闻,可会来攻?”
周瑜脸色铁青地想了想:“曹操、袁术也都有内患,不可能有实力渡过长江来攻。不过江北的九江、庐江二郡,恐怕……最坏的情况,不如假装示弱,说江南尚未平定,孙氏无处可归,祈求袁术留下庐江郡之地依然授予孙氏。
实在不行的时候,九江郡只有暂时让给袁术了。袁术纳了一个郡,面子有了,又割断了我军与曹操接壤的区域,可以为我们挡住曹操的野心,慢慢安心治理江东新附之地。”
周瑜这套骗术的核心,就是要让袁术暂时觉得“孙坚在江东其实也没捞到多少地盘,可能加起来连一整个郡都不到,而且都是持续战乱被打烂了的地。如果没有庐江郡,孙策连继续为袁术效力的根据地也没了”。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只要九江郡,也就是寿春周边交出去,满足了袁术的野心和面子,再装作对袁术重新恭敬的样子,稳住那个冢中枯骨一两年还是可以的。
孙坚等于是拿了自己一条命,打下来三个郡后,又吐出去了一个郡,实际上只净赚了两个郡的地盘。不过谁让孙家人出身寒微呢,暴发户在汉末受到的反噬就是这么猛烈。
当然了,要是最后能把王朗打下来,孙策的净赚能扩大到三个郡。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一世孙策创业的起点已经比历史同期高了不少,老爹之死至少给他留了三四个完整的郡地盘。
……
周瑜带着船队疯狂回赶的同时,巴丘城里,李素诚恳地接待了老相识刘晔。
刘晔此人,当初是李素带着关羽、周泰征募丹阳兵时,从丹阳豪帅郑宝的贼巢里救出来的。当然刘晔也算是文武双全,最后关头是他亲自斩杀了郑宝反正。
后来接替李素当幽州别驾,又跟着糜竺交情不错,还帮糜竺一起演戏笼络徐荣、搞定公孙度,算是幽州的州级副官里跟糜竺关系最好的了。
不过李素也知道,刘晔的主公一贯是幽州牧刘虞——去年年底开始,更是应该改叫燕王刘虞了。刘晔跟糜竺交情再好、糜竺这几年花来笼络人心的钱财再多,也不至于让刘晔直接投奔糜竺吧?
这个问题,李素当然得问:“刘别驾,你既是燕王的属吏,为何会出现在糜府君的商队船中?莫非北方有什么大变?”
刘晔悲悯地叹息了一声:“燕王不听我劝,因为这两年奋武将军一直截杀他派去笼络归附草原上流散乌桓部落的使者、劫其财物、屠戮部族,所以想褫夺奋武将军兵权,将其拿下。
我一再说,燕王不谙兵事,只知仁义招抚,嫡系部队恐怕不是奋武将军对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他不听,还是让手下几名都尉,带着数千人马,以王命入渔阳城,猝然动手抓捕奋武将军。
偏偏动手之后,他还束手束脚,要求不许纵火焚烧民宅、不许纵兵劫掠。结果被奋武将军据坞死守,主动放火焚城、制造大乱然后趁乱脱出。
奋武将军逃出城后,立刻纠集嫡系精锐骑兵,返身突袭燕王驻地蓟县,蓟县守军并未得到战情示警,不知有战事发生,竟被奋武将军夺门成功,直入王府擒挟了燕王。
最初数日,奋武将军还不敢动手,只是封锁消息,可后来他勾结李傕郭汜、假借长安朝廷之名,抓了个在幽冀附近持节的长安使者,胁迫诈称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