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郡就算四十万足额纳税,按朝廷年缴粮两石、算赋一百二十钱,一年就是八十万石粮、四千八百万钱,算五千万吧。
孙破虏愿意让出全郡人口土地,我出发之前,他说怎么也得折算三年的赋税以供军需,他才舍得放弃长沙。所以我一开始打算报二百四十万石军粮、一亿五千万钱。
不过,右将军刚才那番话也算是切中要害,孙破虏对长沙的控制,确实随时有可能被李傕郭汜的乱命所干涉,我们再按三年岁入来算,未免有些虚张声势。所以,我们愿意让一步,之按两年的岁入来算
我觉得这个一点都不过分了,因为孙破虏自从讨董起兵、被袁公路表为豫州刺史后,满打满算也能实领长沙两年了。只是征战在千里之外,无法以长沙的钱粮供给前方军需,没有名将能臣镇守后防,长沙税赋又趋于荒怠。
汉中王若另任太守,整顿吏治,把这两年欠的税都能重新收回来一些,怎么都不亏的。如何?就一百六十万石粮食,一亿钱算赋,长沙郡就归你们了。再凑个整吧,一百五十万石粮好了。”
周瑜特地报了两个价,显得他确实有“诚恳打折”,而且是为了李素刚才那番话,要表达孙坚对刘备的感激,直接砍掉了三分之一要价。
当然了,是不是孙坚原意真被砍掉了三分之一,只有周瑜知道了。
严格来说也不算坑,当年糜竺买断辽东太守,三点五个亿,而当时的辽东才不到五十万人,孙坚现在卖的长沙怎么也比当年的辽东多50人口。
只不过糜竺的三点五个亿是友情价,人家还给了儿子当人质给了妹妹当小妾。孙坚总不能把还在婴儿状态的孙尚香先送给刘备吧。
李素估计,打折是有的,真心幅度未必有那么大。
不过卖官卖地毕竟不等于潘家园淘古玩,砍价也都是几成几成地谈,不可能有几倍几倍的砍。
李素先不回答,只是笑笑:“孙破虏这种算账方法,让我想起了灵帝末年的卖官和修宫钱啊。那时候一个小郡太守两千万就够了,人口百万的富庶大郡,最多也就翻倍。孙破虏的长沙太守,当年是五折缴纳修宫钱到手的吧,应该是一千万。
现在做了那么多年,反而要卖一亿外加一百五十万石粮食了,把粮食折成钱,怕不是总共至少要四五亿。白当了四五年还赚了四十倍。”
如果把买官比作炒房,孙坚不愧是汉末第一炒房客。
周瑜脸一黑:“怎么能这么算,灵帝昏庸,谁都知道他当年的卖官实为租官,交钱上任的人都是只能干一年就要走的。汉中王若是也一年一租,每年给四千万,孙破虏何吝区区一个长沙。
而孙破虏一千万钱就上任,是因为朝廷还要他剿灭区星之乱,而且他也确实诛杀了区星,这份功劳还不值几千万钱吗?”
周瑜倒也没被李素的随口调侃绕进去,直接点破了租和买的本质区别。
李素笑了:“刚才你还说,孙破虏的长沙太守,只按两年租税来卖,那算租金也该两年。后面就算汉中王再租,租金也该给新朝廷,不是给孙破虏了。
我说个价吧,一百万石军粮,外加八千万钱,也就是算赋按灵帝朝两年的租官费算。而且,这一百万石军粮,你们如果是要运到庐江郡或者丹阳郡交付,我们要算运费损耗。
长沙郡运一百万石粮到丹阳,就算全程水运,怎么也有两成的运费吧。所以运到目的地只有八十万石,也就差不多了。何况我们实际上要从成都起运,中间还要换船过险滩好几次,就算水运,也得路上吃掉四成,能运抵六十万石就不错了。”
漕运的损耗历代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周瑜急得连忙制止:“不能这么算!我们卖的地是在长沙,当然要按长沙到丹阳的水运损耗算。怎么能从成都算?我们也没让你们从成都筹粮啊,不能在荆州的宜都、武陵筹粮么?”
李素:“你知道武陵宜都人口稀少,没那么多余粮。”
周瑜:“那你们可以拿蜀锦为刘表买嘛,买南郡的余粮。南郡地处云梦、肥饶千里,钱粮结余甚多。反正孙破虏只接受两成损耗。他有至少三万大军,未来要奉命进攻扬州、驱逐董贼任命的伪太守们,所需兵力只会更多。
按照每名士兵两日一斗、二十日一石的军粮消耗速度,三万大军一年就是五六十万石军粮了。五万大军一年百万石。若是卖了长沙郡,还筹不到大军一整年的军粮和其他消耗,孙破虏是断然不会卖长沙的。”
孙坚原本就指望着长沙郡卖了能换他全军打几年仗的全部开销都包了,被周瑜自己砍了一刀价,减少到两年军需,在被李素狠狠砍一刀,只剩一年军需,那还玩个屁啊,连孙坚摆脱袁术控制的筹码都不够了。
袁术现在好歹每年给孙坚的全部后勤供给,都跟李素开的价差不多。只是袁术更加卑鄙,他从来不一次性给足孙坚一年的钱粮,而是两三个月给一次,确保孙坚始终处于半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