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史慈和糜芳,他也另外做了安排。
糜芳在最后一次押运船队之后,会回到辽东沓氏县。而太史慈则被糜竺劝说跟去刘备建功立业,因为东莱实在没有用武之地了。
分别之前,糜竺还狠诚恳地亲自跟太史慈喝了顿酒,给了一些礼物钱财践行:
“子义,我知你有大将之才,如今辽东已经安妥,三韩、扶余也未见雄主能威胁辽东。公孙度之患解除后,徐校尉与我也算是彻底坦诚相见、心结尽弃,精诚合作。
玄德公进位汉中王,高举义旗匡扶汉室。你跟他去,定然可以再立殊勋,前途远胜于困在东莱一隅之地。
公孙瓒此前与我们不睦,好在有燕王镇抚,外有袁绍牵制,公孙瓒不可能有余力威胁到我们。现在就怕公孙瓒最多也就能支撑两三年了。袁绍跟我们的盟好又不可信。
公孙瓒灭后,最多再拖五年,袁绍说不定就会图谋辽东,除非我们年年进贡大笔财物稳住他。希望届时汉中王能让天下重新迎来太平吧。”
糜竺话中所称的燕王,自然是幽州牧刘虞了。刘虞因为路远,是七月底的时候才收到的册封诏书,当时王允都已经死了。所以刘虞的辞让使者还没走到长安,就知道已经去不了了。刘虞也就在九月份的时候半推半就被拥戴为了燕王,跟刘备当汉中王的时间居然差不多。
只不过刘备是因为五丈原战败、为了打董越樊稠找回场子,比受诏时间拖延两个多月才称帝,而刘虞是纯粹因为路远拖延。
而袁绍当时甚至还旧事重提,借故“天子又被凉州军劫持了”,想再拥立刘虞为皇帝,并假借刘虞的诏书彻底讨伐灭掉公孙瓒,但是又被刘虞拒绝了。也不知道刘虞究竟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跟刘备想法比较近似吧。
可惜刘虞不会打仗也缺乏嫡系死忠武力,袁绍虽然表面极为拥戴尊敬他,但军事完全是自说自话,连攻打青州黄巾军时都是打出“代替总督青冀幽并兖徐六州诸军事的燕王平叛黄巾”的旗号。
太史慈对糜竺的回答是:“府君高义,慈铭记于心,如若将来府君需要征战之将,慈定会设法驰援。不过相信以使君之手段,定然可以不战而保辽东安泰。若忧袁绍势大,不如指望分化袁、曹,或者二袁相争,袁绍未必有暇东顾。”
太史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曹操名义还是尊奉袁绍的。在袁绍看来,曹操就是他的部将、小老弟。历史两人正式成为不同阵营,还是曹操迎立天子、改元建安之后。
同理,在现在的袁术眼里,孙坚也是他的部将,孙坚打下来的地盘也都是他的地盘,所以他历史几年后才有信心称帝。
糜竺不置可否,就这样让太史慈从东莱去东海、然后走水路入川,顺便护送糜家商队刚找到的华佗一起入川。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陈府君帮我等寻访元化先生,又一路陆路护送至此,汉中王将来定会感谢府君高义的。广陵如今也是多事之秋,府君千万珍重。若有不如意,肯纡尊入蜀,或是去荆州,汉中王定然欢迎之至。”
淮阴港的码头,太史慈一边吩咐水手解开缆绳,一边跟送行的广陵太守陈登拱手道别,还一起喝了三碗酒。
“唉,短短数月,徐州五郡已有三郡半落入曹贼之手。身为广陵人,不能保境安民,登实在惭愧。只恨故土难离,我想再观望一二。
若陶恭祖死后,曹操能略复天良、听人劝阻,至少在东海、广陵二郡不再发生屠城,我也只能虚与委蛇留下,也算保护一方百姓。若是曹操实在丧心病狂,广陵也化作丘墟,那我只能西投汉中王,以求匡扶汉室,伸张大义。”
陈登说这番话时,语气着实痛心疾首。
他二十五岁局孝廉入仕,至今已经五年了,也算三十而立,仕途的前五年,他先是当了两年东阳县令,又当了三年典农校尉,算是陶谦的屯田官,分管那些被陶谦收复的青州黄巾军肆虐地区的开荒重建工作,成绩也算斐然。
这项工作跟糜竺多有交集,因为他经常需要和糜竺做生意互通有无、补充物资,顺便学习糜竺在辽东垦荒的经验,又是糜竺老乡,才肯那么帮糜竺的忙。
而陈登也是今年才因为当典农校尉的政绩很好,刚刚被陶谦提拔为广陵太守。在曹操打过来的时候,徐州五郡只剩陈登的郡还完全没有被曹操祸害。
面对陈登的叹息,太史慈也非常务实诚恳地相劝:“谁知曹贼会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就算要保护百姓,不得不立于危墙之下,但府君也不妨考虑考虑狡兔三窟。族中子弟,可以跟着糜芳的船队去辽东避居,也可另做打算。”
陈登犹豫了一会儿,安排了一个亲随,跟太史慈关照道:“这是我外甥陈矫,被我引为功曹,时长出使。这次让他暂且跟你去汉中见识一下人物,也算是替我拜会汉中王吧。天下大势,尚未可知。”
陈矫说是陈登的外甥,之所以也姓陈,是因为他跟母姓,他母亲是陈登的堂姐,也是广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