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贻孙早已经习惯这个不靠谱的爷爷和老爹之间的斗争,丝毫不以为意。“已拨钱三万贯,在开封周边施粥救命。”
三万贯对一个人来说不少,但是对受灾的民众来说,却又太少。
上首的两父子斗气了一阵,王溥还是无法跟老父亲计较,只能认输。
他转向了赵德昭问道:“二哥儿,据闻你将受降日撞伤的女子接进了东宫,可有此事?”
赵德昭今天来就是想要跟他说清楚这件事,这个老丈人虽然从丞相的位置下来了,但依旧是一品大员,现在还是太子少保,是正经的赵德昭的老师。
作为朝中为数不多的天然盟友,赵德昭格外重视他的存在。
裴格安这边的事他也不会隐瞒,只有虚虚实实,才会让外人摸不清底细。
赵德昭点头道:“确有此事,我将她接到了东宫,以后贴身伺候我。”
王溥道:“再过几个月三姐就要进门,切勿自误啊。”
赵德昭忍不住笑道:“大人,她才九岁”
王溥愕然,原本脸上的严肃又挂不住了。赵德昭解释道:“那日撞伤了她,原本只想略微补偿,不过知道她家人乃铁匠,我有想做些玩意,故此留在东宫,并将户籍转到我的名下。”
“只为做些玩意?”
赵德昭点了点头。“一九岁村姑,还未长大,又怎会就让我着迷?大人勿用担心。”
王溥也觉得惭愧,觉得自己想歪了。只能说道:“身为皇子,当以读书习武为重。”
这是说教,赵德昭起身应是,然后才又盘腿坐回了汉榻上。“身为皇子,当不应以六经为学,只需以史为鉴足以。”
宋初的儒学其实名存实亡,军阀当权两百年,谁又真正重视儒学呢?
现在谁人多谁就是老大,儒家学子也都依附军阀,挣扎求生。
像王溥虽然出身世家,名声在外,但也只学史不学经。
赵德昭身为皇子,学历史,明是非,能以史为鉴就足够了。
至于像儒家学子一样去学经,那不是他干的事儿。
王溥点了点头问道:“蒙学五经可都以学完?”
赵德昭点了点头。“正因学完,故此才想与大人学史。”
不管怎么说,想要学史,也要有基础。
就像后世,你最少要有初化,有了基础知识,才能学更精深的知识。
王溥又问:“可与官家说过?”
“前几日已经跟父皇说过。”
他点了点头说道:“明日我与官家分说,若无意外,今后我每日晨起去东宫教你,每日半天,不可荒怠。”
这一次,赵德昭又起身应是。
说完了正事,接下来的话题就以闲聊为主。
作为王家未来的女婿,一家子对他还是很亲密的,特别是王祚,仗着年纪大,今天赵德昭在,儿子王溥必须给面子,午就把一天的酒喝完了。
不过这是宋初的黄酒,酒劲不大,一壶黄酒不到三斤,倒也不算喝多了。
像赵德昭,平日一顿喝两三壶,也就只是微醺。
午宴摆在后堂,可惜的是,不仅如今的酒宴是分餐制,男女更是不同屋,没有看到未婚妻的漂亮小脸。
最近一次看到她,还是她十二岁时候。
午后出了王府,感觉天地之间就如同一个蒸笼。
下完雨又是高温天气,这种湿热让大部分人都难以承受。
“二哥,还去陈家吗?”
赵德昭看了看天,说道:“今日不去,明日再去。明日地面也该干了,我去陈家拜访后,就去农庄。”
另一个老丈人陈思让今年已经六十三岁,如今任护**节度使、河中尹。
他不在京城,只有大儿子陈钦祚在京城,如今任香药库使。
他的儿子陈若拙都已经成婚了,他都当了爷爷,而跟赵德昭订婚的小妹六姐今年才十五岁。
陈家在唐朝就是将门世家,陈思让出生那年唐朝没了,他们陈家就一直是地方军阀。
但陈思让信佛,家财全部救济僧人,与家人关系冷淡,跟大儿子关系都不好,对这个快五十岁才有的女儿也不是很在意
赵德昭每次登门都有些别扭,即便是去陈家,最多送上拜礼,给六姐送几样小礼物,很少留饭。
知道这个老丈人活不了几年,加上别扭的家庭关系,赵德昭对陈家的指望不大,只希望别拖后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