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照过去手段,已不行啦。”
“旧儒学一派,他们成不得事,三代之治全是扯淡,根本无从实现。既无纲领,他们也就没有威胁。”
“新实学一派,他们是能成事的,最起码有个推论起来可以实现的未来。真若叫他们彻底失望,天下必要大乱。”
“显学如今势大,实学也需要宗门领袖,如今之际,正是想办法分化显学、而你做实学宗门领袖的时候。”
“既要分化显学,另立实学正宗,首先便要承认他们推断的未来,但要否定他们通往未来的路线。”
“旧儒学这群人,他们的教义本就是忠君的。日后你为天子,大义就在。”
“而实学显学这群人,认道不认人、从道不从君。你必要拿出道理、拿出路线,方能拿到大义。”
“简单来说,工业主义、垦殖扶桑,这两件事,不可更改。”
“在这两件事之下,怎么做、如何做、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你要说出道理。若只空谈,不但不会有名望,更会招致他们的嘲笑。”
“科举改革的风波,于旧学上,无甚压力。此番你要与实学一派讲道理,拉走他们的大多数,易显学之质。”
“好在昔日兴国公临行之前,留书一卷于朕,这些年朕也多研读,又暗窥显学之讨论,他们尚未得精髓,正可压服分化,另立显学。这几日,朕正可讲与你听。”
皇子闻言,虽多惊诧,但还是在众多惊诧中,问了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父皇,昔日兴国公临行之前,既留书于父皇。那么,如今一些伪为兴国公所著之书,会不会也是他留下的?”
“若真实他留下的,里面诸多内容……儿臣觉得,实在过于可怖。”
李欗看了眼皇子,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讲了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
故事里,称呼也从朕,变成了我,只是个久远的回忆。
“很多很多年前,那是朝廷刚下南洋的时候了。兴国公问我,说下南洋一战,荷兰的商贾果然最后选择了合作,那么这里到底谁的功劳最大?”
“我给出了很多的答案,可兴国公都一一否定。”
“最后他告诉我说,功劳最大的,是那些搓布的、炒茶的、烧瓷的、缫丝的。若无这些人,便是有再大的本事,这事也做不成。这是基石。”
“我以为他还是民本之学,但他告诉我这基石的意思,并不是空泛的民本。而是说,这些搓布的、炒茶的,他们是让荷兰的商贾屈服的真正力量。”
“兴国公说,他能战胜荷兰的舰队,但若无这基石,便不可能让荷兰的商贾屈服与合作。那么即便还能下南洋,但无这样的基石,那个下南洋就不可能是此时的下南洋。”
“或许可能是下南洋种地、或许可能是下南洋收香料、或许可能是下南洋收贡赋。但肯定,绝无可能是如这般下南洋,与荷兰商业资本合作对欧洲卖货赚金银的下南洋。”
“我一想,倒也有理。即便有搓布炒茶的那些人的劳作,却也未必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或许未必下南洋、亦或许下了南洋也未必非要去做买卖。”
“然而,但若没有他们,肯定不可能有这样的结果。”
说完这个久远的故事,李欗叹了口气,似是在追忆什么,慢慢道:“现在,新的一群劳作者出现了,新的一群所谓的阶级出现了。”
“他们,是变革的基石,没有他们,一些可能,就如同没有搓布炒茶的天朝下南洋一样,一定不可能有与荷兰商贾合作卖货这样的结果。”
“但是,是不是说,有了他们,有了新的阶级,就一定会在几十年内自发地走向某种必然呢?”
“好比说,有了那群搓布炒茶的,是不是一定就会达成下南洋、并且与荷兰商贾合作卖货的结果?”
“显然,不是的。”
“那些流传的书册,到底是不是他留下的,不重要。”
“那些书册,写的内容,不过都是些诸如类似《因为搓布炒茶的生产,所以可以达成与荷兰商业资本合作的结果》的道理。”
“但要做事,实则需要的,是一本《怎么办才能达成这种与荷兰商业资本合作的结果》。”
“而要成事,需要的,则是一本《在大顺现有的具体条件下,怎么办才能战胜荷兰下南洋、并且达成这种与荷兰商业资本合作的结果》。”
说到这,李欗便笑了。
“兴国公的棺椁已经下葬了,死后原知万事空。他都死了,又怎么会知道【大顺现有的具体条件】是什么条件呢?”
“所以他最多也就能留一些诸如《因为搓布炒茶的生产,所以可以达成与荷兰商业资本合作的结果》的道理。这些道理肯定是对的,但怎么办、以及在此时具体条件下怎么办,他是不可能写的。”
“因为,兴国公生前最忌讳的事,就是刻舟求剑、东施效颦、守株待兔。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在几十年前,就留下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