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挡射击视界、掩护圣·米迦勒号的两艘荷兰船,被七艘战列舰列阵轰击,已然失去了战斗能力。
圣·米迦勒号的姊妹船哈勒姆号,被另一艘战列舰抓住,还未开始肉搏,就主动投降。
更远处的战斗,远没有这里激烈,绝对的数量优势和正确的战术应对,让很多荷兰船只在确定逃走无望后,主动降下了公司的旗帜。
尤其是当看到圣·米迦勒号上的旗帜落下后,很多船主动选择了投降。
下午四点半,战斗已经结束。
八艘荷兰军舰中,六艘被俘,一艘被击沉,另一艘基本也没有修的价值了。
剩下的一些辅助船,或是主动投降,或是见势不妙,溜走了。
海面上四散漂浮着落水的人、尸体,木板、船帆。
散开的舰队慢慢朝着天元号靠拢,放下的小船在海上搭救那些落水的水手。
天元号上,刘钰身边站着几个主动投降或者被俘的荷兰舰长,为了避免刺激他们,刘钰在赏了那个水手200两银子后,将格拉斯的头放了起来,没有露出来。
这几个荷兰舰长低垂着脑袋,忐忑不安。
荷兰的舰队副司令在确定舰队司令格拉斯已经阵亡后,主动站出来向刘钰表示了祝贺。
“侯爵大人获得了一场畅快的胜利。仅仅从战役来看,并不足以载入史册。贵国八艘战列舰,和众多的巡航舰,以多打少。”
“但在战役之外,从此之后,东南亚属于贵国了。我想知道,贵国开战的理由,是什么呢?”
刘钰对这些俘虏比较温柔,充满善意,因为拿下了南洋,没拿下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合作,等于把饭吃到了胃里,但却把小肠给割了。
这些俘虏也是将来谈判的筹码,而且说不得日后还得常见呢,若是能把荷兰东印度公司重组,这些人以后便是“自己人”了。
面对荷兰舰队副司令的询问,刘钰随口道:“因为你们瞧不起天朝。”
“天朝如此富庶雄大,你们要是真的瞧得起天朝,当初老子在威海编练海军的时候,你们就该有所反应。”
“比如,突袭威海卫军港,将才成雏形的海军全都击沉俘获。突袭军港,这是你们的看家本事。”
“又比如,不想打,那就早点撤出东南亚,准备退路。”
“再或者,公司有些远见,增调军舰提前支援巴达维亚,在巴达维亚堆个二三十条战舰,防备我们。”
“可你们呢?既不突袭威海卫,也不撤出东南亚,还不增兵。这不是瞧不起天朝是什么?”
“就我个人来说,觉得挺屈辱的,觉得你们根本不重视我们、瞧不上我们。”
这个理由,是如此的有道理,以至于让荷兰的舰队副司令一时间无言以对。
大顺有军舰,又不是什么秘密,当年伐日本的时候,荷兰人就知道大顺有法国人帮着建造的战舰。
想着荷兰人对中国人特殊的“可笑的骄傲”的传闻,荷兰舰队的副司令连忙道:“侯爵大人,其实我们是重视的。但是……您要知道,阿姆斯特丹最新的战列舰,是四十年前建造的。我们也没有冒犯贵国的举动,上次在伶仃洋惹到了侯爵大人的是英国人,我们并没有对天朝有任何的冒犯和不恭。”
“而且,不宣而战,将严重影响贵国的外交信誉。”
刘钰摆摆手道:“怎么能是不宣而战呢?你们放心,12月10号,有人已经在海牙递交了战书。绝对不是不宣而战,我在欧洲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留在那的人,下达宣战书的时间。”
“战争理由,是夺回祖先的遗产。南洋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天朝的势力范围。这是一场遗产战争。”
“对了,你们手里肯定有东印度公司的股票吧?”
荷兰舰队副司令面如死灰地点点头。
“很不幸,我现在宣布,东印度公司即将破产。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要夺回的遗产,从东边的班达安汶,一直到西边的锡兰,以及你们在印度的一些堡垒。”
“没有东印度的东印度公司……哈哈,有趣。可惜,我看不到消息传到阿姆斯特丹股交所时候的挤兑风潮了。这是我特别特别想看的一件事。”
“郁金香事件我大顺朝尚未建立;南海泡沫和密西西比泡沫的时候,我虽已出生长大,奈何没去成。这一次我也没机会去看,但想着这场股灾是我促成的,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当年我去弗里斯兰,去见你们的奥兰治的威廉,居然直接驳斥了我改变贸易模式的建议。他成了奥兰治亲王,第一件事就是驱逐天朝的使节团,让我感到很愤怒。”
“来而不往非礼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扔我一身屎,我也只好还他一个粪坑。要怪,就怪他。我是在他对我不敬之后,下决心留了宣战书、决定开战的。”
“你想回荷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