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以为再稍微使使劲儿就能以胜利为结果结束这场战役的奥地利军队,军心已乱。
转成了横队的普军,随着军乐和战鼓,如同会操表演一般,以普鲁士人引以为傲的一分钟四次到五次装填的超高射速,向挤成一团完全混乱的奥地利人开了两枪。
一万两千人的横队,两次齐射。
战斗,到此结束。
此时的命中率并不高,普鲁士人的战术是射速快,所以他们不会向英国人那样强调贴脸一波齐射。
但即便如此,两次齐射还是瞬间将奥地利人的左翼打崩,四千多奥地利士兵被这两次排枪击中,瞬间失去了总兵力的六分之一,这场战役也就宣告结束了。
前线崩盘的同时,普鲁士最为脆弱、相对奥地利最差的骑兵,在当初被驱离了战场后就派出了残余部队绕后大迂回。
而现在,这支绕后大迂回的骑兵,也知道机会来了。朝着奥地利统帅的位置冲去。
前线崩溃,统帅位置又被突袭。
本来,缺乏骑兵的普鲁士不可能打出来一场歼灭战的。
但统帅位置被突袭的时候,年轻的洛林亲王已经慌了,慌乱中下令全军退出战场。实际上,就是逃跑。
这时候如果把还未崩溃的右翼骑兵派出去,拼死冲击普鲁士的援军,为中军步兵退出战场争取时间,还是有机会退出去大半兵力的。
然而,他能成为奥地利统帅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他是奥地利女王的小叔子。
外戚并非都是废物,但古今中外,外戚中又有几个卫青、霍去病呢?
十点十五分,普鲁士援军出现。
十点五十分,奥地利全线崩溃。
洛林亲王带着人逃走,完全没有组织失利条件下的撤退——当然,如果他有这样的本事,这场战役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以奥地利的胜利告终了。
一万四千名奥地利士兵放下了武器投降,真正战死的,只有六千。
而普鲁士这边,也一样损失了将近六千人。
虽然死亡人数相近,但却是一场绝对足以载入史册的歼灭战,一场一开始完全逆境下翻盘的歼灭战。
战斗已经进入尾声的时候,大顺的参谋官用笔在纸上写下了一段话,这是刘钰急需的情报。
前面大致介绍了一下整个战役的过程,后面则写了一下战役的结果,以及一小小部分越俎代庖的战略上的后续推测。
“……以上就是整个战役的过程。”
“普鲁士人获得了胜利,但丢掉了全部的骑兵和八成的马匹。成建制的骑兵只剩下不到千人。看似胜利,但普鲁士人已经无力再战,至少在重组骑兵之前,不可能再发动任何形式的攻势了。”
“奥地利人的指挥水平和战术素养,叫人发笑。但我相信,欧洲各国殖民地的驻军,一定比这些奥地利人更差,着实不堪一击。奥地利人的军团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不过他们的骑兵都跑了出去。”
“我们和腓特烈讲了一些鲸侯在威海时候讲的一些东西,诸如炮兵、骑兵的运用。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触动,战役结束到我写信之前,他一直在询问关于天朝军改后的骑兵问题。”
“尤其慎重的,是询问了我们面对如潮水般的蒙古非正规骑兵,单单依靠步兵和炮兵,是如何防御的。”
“从这几点来看,腓特烈对于缺乏骑兵一事,极为担忧。”
“而且在询问完关于骑兵和步兵的问题后,腓特烈还讽刺了一番法国人的国度高傲和让他作呕的高姿态。似乎是无意中表露出来的态度。”
“从这些天我们在波西米亚和西里西亚军阵中得到的消息来看,奥地利这边岌岌可危。”
“虽然奥地利的克芬许乐伯爵带领着北意大利军团和匈牙利军团,攻占了慕尼黑,将反奥同盟割成了两段。其中,巴伐利亚选侯的主力,在法兰克福;法国主力在布拉格;普鲁士的主力在查图西茨,这里距离法军驻扎的布拉格只有二百余里。事实上,普军和法军汇合已无任何的阻碍。”
“但考虑到他们的后勤方式……恕我直言,兵过如梳、就地筹粮,法军和普军未必会选择汇合,而可能是互为犄角。”
“如今的局势,是这样的:巴伐利亚的军团在法兰克福,在法兰克福和布拉格之间,是奥地利克芬许乐伯爵的部队。他占据了慕尼黑,有效地阻碍了法军和巴伐利亚军团的会师。”
“若以本朝田土以喻之,则渤海、山东为奥地利。法军在京城、普军在天津、巴军于五台山。而奥军主力军团于保定府,切断南北之联系。奥地利尚有余力,或出于渤海、或出于沧州府,普军都要首当其冲。”
“但若其心协力,普军自天津与法军并进,共往保定府,巴军自五台向西攻保定府,若奥军洛林亲王之主力未灭,或可曰:中心开花;而如今此军团已覆灭,则为: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