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名士兵齐声喊出了“愿意”!
格伦纳德连的连长看着单膝跪地、高举着十字架的公主,代表着士兵问道:“妈妈!我们愿意为你而死,你愿意也为我们而死吗?”
伊丽莎白亲吻了一下十字架,高高举起,直视那些戴有期待的目光,高声喊道:“我发誓,如果你们愿意为我而死,而我也将愿意为你们而死!”
“乌拉!”
军营里发出一声声吼叫,乌拉的叫喊声连成一片,伊丽莎白在即将站起来的时候,士兵们有些狂躁地喊道:“妈妈,让我们现在就动手,把那些人都杀掉吧!那些肮脏的外国蛆虫,都要被绞死!”
伊丽莎白的神情严峻起来,她不希望这场政变变成一场大规模的清洗。
这不是宗教原因,也和她在圣母像面前的许愿没有太大的关系,一个敢靠几个歌手、寡妇、音乐老师就琢磨着政变夺权的女人,不可能对所谓的上帝、圣母、道德之类有多重视。
一切,都要出于政治原因。
拜伦时代的杀、绞杀、五马分尸杀,以及动辄全家流放西伯利亚的严苛举动,让伊丽莎白很清楚,现在的俄罗斯需要一个宽松的政治环境。
宽严相济。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宽与严,需要审时度势。
一旦政变中杀人太多,很多人可能会人人自危,担心伊丽莎白会在俄国进行一场大清洗。
而伊丽莎白没有太多的基本盘,也没有像是安娜女皇一样有一群身处俄罗斯的德国“八旗”当基本盘。
本身俄国内部,还分化为旧党和新党。这时候只是出于对德国党的反对,两群人可能会默许伊丽莎白登基。
这种情况下,想要做一个不被再度政变推翻的沙皇,就必须要考虑以宽治国。
因为从彼得时代开始,已经太严了,严了几十年了。
彼得那时候打压旧贵族、连留胡子都必须要缴税的政策,人们并不怀念。人们只是怀念那个时代国家整体上蒸蒸日上的气氛,但却不可能怀念那些严苛的治国政策。
之后的乱、德国党的清洗,都让俄国贵族们深感担忧。
为了彰显自己是俄国的正统,伊丽莎白很清楚自己上台要做什么。要废掉德国党统治时代的内阁,取而代之的是俄国传统的枢密院,还给贵族一部分权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他们的效忠和支持。
她父亲很强,是绝对的强人,可以依靠彼得帮的成员,和铁腕一样的统治水平,压倒一切反对势力。
安娜女皇很强,靠德国“八旗”作为基本盘,对旧贵族进行了清洗,以秘密警察维系高压统治。
到她的时代,就必须要柔。
要靠平衡的技术,在恢复贵族枢密院之后,靠自己身边的亲信、提拔的新人,来制衡这些贵族。
靠宽容和不杀人,获得贵族的支持效忠;靠平衡术,来治国理政;靠亲信和提拔的新人来完成自己的政治理念。
俄罗斯正统派,肯定是希望恢复旧贵族的势力。而不杀人的仁慈,也能防止俄罗斯的正统派借机打破现在已有的平衡。她不杀人,那些反俄罗斯正统的力量也就可以制衡那些打着俄罗斯正统、却妄图恢复贵族分权的人。
她对自己将来执政的定位,非常清晰和明确。
一个……过渡者。
保留父亲改革的全部遗产,保证俄国的西化程度。
依靠前两任打下的“亲信治国”的基础,对旧贵族的压制稍微放松一点点,但本质的亲信治国,不可改变。
逐渐加强集权,这个集权未必集中在她的手里,但要集中在明正眼神的“枢密院”手中。也就是,将地方的权力逐渐集中到中央,至于后来人,则可以利用她打下的这个基础,将权力收归到君主自己手中。
甚至,她要感谢安娜女皇。
要不是安娜女皇靠着一群德国人,不断打压俄国旧贵族的势力、巩固了集权,彼得大帝的改革可能就要付诸东流。
集权,才是改革中最为重要的成果。
虽然安娜搞得天怒人怨、政治黑暗,但伊丽莎白也得承认安娜女皇留下了一个“旧贵族夹着尾巴做人”的俄罗斯。
她要在表面上,坚决反对安娜时代的黑暗统治,要宽容、仁慈,甚至废除贵族的死刑,做安娜的反面。
安娜是标准的德国容克地主婆子做派,喜欢宫廷小丑、饮酒、性格粗暴;她就要拿出法国教育下的宫廷优雅、舞会、性格温柔的模样。
安娜动辄就把人五马分尸,她就要不处死任何一个贵族——仅限于贵族,农奴不算人,对贵族好就意味着要授予贵族对农奴的绝对处置权。
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之外,于内里,她要借着这个完美的、几十年高压统治的基础,靠“仁慈”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