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希望他们生活的过于落魄。”
“另一方面,长久投资带来的回报,也远远高于人头税的收益。作为一个主要税种是土地税的国家,我认为我有资格告诉你们土地税的意义,以及对农田水利的持续性投入所得的长期回报。”
这话听着像是好话,可实际上极为阴暗。
兴修水利,肯定需要服劳役。
刘钰的目标,是苦日子都是在荷兰时代过的、好日子都是大顺来了好日子就有了。
肯定是希望在荷兰时代,移民们多开垦一些土地、在荷兰的组织下兴修一些水利设施。
这玩意儿,移民肯定吃苦。但等着将来大顺一来,这些成果就全归了大顺了,移民自然追随祖国。
这不是钱的事,如果能用移民作为“免费”劳动力,把水利设施基本布置好,荷兰只需要付出一些恶名,多花不了多少钱。
如果单从道理上来讲,其实刘钰说的这些都很浅显,任何一个农业大国都明白这个道理。
但即便这个浅显的道理,也得跟荷兰讲清楚。
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水平,真的是和后世的大英“理藩院”差了太多。
大英“理藩院”能派人去爪哇考察村社的经济基础,拿出了“爪哇的关键是农村土地问题”的考察报告。
荷兰人就完全没搞过。
锡兰有点样子,那都是葡萄牙人的遗产。
脏活葡萄牙人都干完了,荷兰人占了后,捡了个现成的——宗教被强制改宗基督教、旧贵族纷纷逃亡、种姓制度在南部基本瓦解、大量的旧贵族逃亡留下的土地。
反观荷兰人的统治手段,粗暴至极,毫无技术含量。
肉蔻多了?杀人,把人杀个三分之二,肉蔻产量就下来了。
丁香多了?砍树,把树砍了烧了,产量就下来了。
产量下来,需求不变,价格就上去了。
爪哇土著贵族强势?合作,对村社土地制度一概不管,强迫种植、贵族分红。
华人商业能力强?合作,把税包给华人,自治,只要交钱,一切好说。
在锡兰就搞一堆泰米尔奴隶干活,奴隶制放在种植园还行,靠奴隶种地、种大米,这不是扯淡吗?怎么可能有小农的生产水平高?
荷兰人脑子里就没有个“收正常的土地税”这个概念。
锡兰不是爪哇,就不适合种植爪哇的那些作物,好容易在荷兰摸索出来的这一套强迫种植制,也不适合在锡兰。
而且来说,爪哇是封建村社土地制,和封建主合作就行。
锡兰的上层贵族都跑路去北边了,根本就没有封建贵族了,大量的华人移民去了,搓肉桂、摘槟榔也用不掉这么多人,大量的无主荒地,肯定是要小农种植的。
可看了看企划书,这群人根本就没有管理小农的经验。单就这一点来说,大顺倒真的是可以自豪无比地说管小农的经验天下第一,规模移民屯垦,那也是传统艺能。
刘钰希望荷兰对法宣战的时候,锡兰已经结束了艰难的开发期,现在看来荷兰人的企划纯粹扯犊子,这哪行?拿着爪哇的那一套,套在锡兰上,土地状况、经济基础、土地所有制都不一样,刘钰不看长久,就是短期三五年内,也严重制约生产力的发展。
“这样吧,考虑到垦田的难度,也考虑到唐人不易,天朝这边出一笔钱。”
“一部分,用于购买各种农具、铁器,我看贵公司的企划案上,也没有这方面的计划,难不成让移民用手去刨地?”
“另一部分,从印度购买一批耕牛。”
“移民去了之后,编户齐民,你们仍旧采取甲必丹、雷珍兰的制度。天朝将购买的农具、耕牛,贷给唐人移民。按照每个雷珍兰控制下的一个编组,为一个基本单位。”
“天朝的宋代,曾经有过面向小农的贷款方案,但小农的偿还风险太差。所以,以一个雷珍兰的编组为一个贷款法人,提供的耕牛、铁器等,均以低息,十年还清。”
“你们也组织一批人,进行水利建设。尽可能保障将来这些人都能以小农的身份存在。”
“到时候,免除人头税,代之以土地税。既可以废除雷珍兰、甲必丹包税勒索的恶习,也便于锡兰的物产丰富起来。”
“当然,站在天朝的角度,是希望这些可怜的唐人移民,能够越过越好。出海谋生,已然不易。”
“你们实不知天朝有‘仁义’二字,可能你们真的不懂,这可能是你我之间的文化分歧。”
“这件事,我是没有私心的,纯粹是出于‘仁义’和恻隐之心。当然,我们不会干涉你们对锡兰的治理和管辖,只是让去监督的官员,顺带做一个贷款机构而已。”
刘钰心道,钱,还是要花的,不然接手的时候还要再麻烦。但钱,绝不能借给荷兰人、再让荷兰人花出去。日后开战,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