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锁国百年、大顺海军偷偷建了十年的现实,让馒头很难讲出诸如“皇国兴废、在此一举”之类搏命的口号来鼓舞士气。
海军军官们也对可能和日本发生的海战提不起半点兴趣,因为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想要鼓舞士气,也只能从战略的方向来讲一讲伐倭一战中海军的意义。总而言之,为了海军的将来。
能在这里闭门开会的军官,都颇受刘钰的浸润渲染,自是听出了馒头这句话中的分量。
明末大乱之后,有东虏之祸的前鉴、有生产力水平的提升、有火器的大规模使用和实战经验。
这种情况下,无论换了谁来当皇帝,只要不是晋惠帝、宋高宗的水准,都会沿着一条几乎是必然的路线走下去。
东正教的同化能力、哥萨克里一大堆的通古斯人和蒙古人、土尔扈特人跟着沙俄当兵的种种现实,都会逼着任何一个皇帝拿下喀尔喀蒙古,确保北方的安全。
喀尔喀蒙古收服,必要打准噶尔,以免蒙古诸部的再度统一。
打准噶尔的同时,必要拿下雪山这个黄教的圣地,以便于控制,彻底解决北方祸患。
这是谁来当皇帝都要做的事,哪怕张献忠成了事,他的后代也会走完这条路。
靠的既不是所谓的血缘,也不是所谓的血缘,而是靠着在明末大战中逐步成熟的火枪、大炮、人口、赋税、财富、后勤。
以及自始皇帝开始的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北方威胁的传统记忆。
在伐倭之前,大顺所做的一切,可以说几乎是一种必然,换了谁都要做的必然。
而从伐倭开始到海军一直想要的下南洋,已经跳出了必然的范畴,这就需要竭力去促成和争取。
而这一切,都要在伐倭之战中争取到。
刘钰在争取让朝中看到,日本所经历的一切,如果大顺没有海军,将来也会降临在大顺身上。
海军在争取让朝中看到,万里碧波不是天堑,海军的出现可以让那些之前遥不可及之地,打起来并不比西南改土归流难。
海商们在争取让朝中看到,钱未必非要从土地里抠,仅仅靠对外贸易一年缴纳的垄断费,是可以和一两个省份的亩税争雄的。
这是历史的进程,而个人的奋斗,则体现在海军若是强大之后,海军军官们的个人前途。
当个人的利益与国家的战略息息相关的时候,便可以说一个新的、有着自己战略目标的团体,已经出现了。
上层的代言人是刘钰、一众在海上贸易中有股份、一众需要战争才能维系地位的勋贵。
枪杆子是一群渴望战功、追求前途的军官,包括陆军的。
钱袋子是一群开始琢磨当二道贩子赚钱的海商。
后备力量则是一群没资格科举、只能出海或者当军官的新学实学学堂里的学生。
此时的这个利益群体,内心深处可以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弱小。所以这个群体中的人,有意或者无意地增强着这个群体的力量和话语权。
海军们此时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的。
处在这个群体之中,也只能伴随着这种浪潮,随波逐流。
…………
北海道,松前福山城。
杜锋坐在之前松前藩藩主的位置上,身前堆着一大堆的金银、鲸油、鱼干等等。几个会珠算的会计正在那快速地扒拉着算盘,准备分赃。
很多年前,他就试图抢劫过去永宁寺的刘钰,如今让他第一次独自带兵,这等本事自不会忘却。
除了从威海来到这里的陆战队,参与北海道攻占福山城一战的,还有一批松花江的府兵、库页岛上接受大顺赐封的岛民、黑龙江江口的一些部落民。
库页岛上的人,有一些和虾夷人有交流,懂当地的方言。
岛上一共六个部落,姓氏音译,大约是陶、杜瓦哈、雅丹等。
一个部落也是百十口人,每个部落都抽调了五人,一共也就三十人。
人不多,但一则为了方便翻译、联络虾夷人;二来这件事是他们是大顺子民的一个态度,鲸海节度使征调,他们也不得不遵守。
这一次靠的不是刘钰当初和他们对抗沙俄时候歃血为盟的私情,而是鲸海节度使的官面。
这些人多和北海道上的虾夷人有来往,历史上这种贸易被称之为“山丹贸易”。
中原朝廷给黑龙江江口、库页岛上的岛民们以赏赐,最为进贡貂皮的回赐,也朝贡臣服的象征。
岛上的岛民再把赏赐的丝绸、布匹等,卖到北海道。北海道的虾夷人再卖给日本商人。
因为朝廷赏赐的,都不能是太低等的货色,故而“虾夷锦”在日本上层很流行。
至于虾夷这种苦寒之地,为什么还往北的地方居然产锦缎,也就没人追究。
当初松前藩同意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