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准部,小国也,不曾想与大国为敌。天朝既得了喀尔喀部,又占了雪山圣地,准部覆亡,也在我意料之中。只要有心,总能获胜。可是,天朝要怎么对待准部的各个牧帐呢?”
这个事暂时刘钰还没有指定政策的资格,那还得看天佑殿和皇帝那边怎么想的。
但就大策凌敦多布的话来说,刘钰打心底是赞同的。
雪山的特殊圣地环境,这是一个天然的阻碍;蒙古高原的黄教传统,也是个天然的阻碍。
唯独要担心的就是河西走廊这一条通道,若是占了河西走廊,那就等于打通了南北扩张的路。
过河西走廊,向南到云贵、向东到甘肃、陕西。传教路线太容易了。
哈乃斐派的一些传统太麻烦,新兴的苏菲派教团传教优势太大。
儒家的那一套,在半游牧半农耕区,打不过任何一神教,如果保留准部的势力,对大顺控制西域是有好处的。
移民……不是脑袋一动,数万人就怀揣着“为国戍边”之心就去了的。别说现在,就是后世,又有几人主动去?就大顺对基层的控制能力,三十年之内,准部一灭,西域乱成一团都是必然的。
想了想大策凌敦多布的话,刘钰试探着道:“西域之事,天朝自有准备。你也看到了,如今天兵神勇,日后筑城的话,只要七八座城,难道谁能攻的下吗?”
“如今我编练的新军,打赢了这一战,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此之后,两千汉军步兵即可扫荡平叛,你们想要对付两千人,就得准备万余人的大动作,那肯定会走漏风声,也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天朝自有手段,护佑西域安宁。”
残酷的现实面前,大策凌敦多布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承认。
各个部帐也就一次能出兵千余人,这一战让大策凌敦多布感到绝望,不只是因为主力被歼、战略意图失败这么简单。
而是青州军的变阵速度和抗骑兵的能力,意味着自此之后,两千人的汉军就能在各个部帐间横着走。
人少,意味着机动性更强,征讨的准备时间越短。
原来面对两千人,可能集结一两个部帐的人,趁着机会冲一冲,就可能获胜。
现在要打这两千人,可能就需要四五个部帐的人集结,甚至更多。而这么大的调动,只要将来驻扎在天山脚下的汉人将军不是脑袋有病,都能发觉。
刘钰是很会筑城的,这一点大策凌敦多布清楚。
到时候,七八座棱堡一锁,驻守个千余人,就日后天山南北的各个部落,除了此时的准部有炮之外,谁有本事攻下一座千余人驻守的棱堡?
攻城攻不下,野战打不赢,两千人的汉军就能到处走,似乎在军事问题上,天山南北的事已经解决了。
然而……
大策凌敦多布反问道:“昔年西域万里佛国,如今又剩下了什么呢?缠头的蒙兀儿人、哈萨克人,还有北方的罗刹,都不可信。天朝统治漠南、喀尔喀臣服,又有雪山圣地,难道日后准部不是稳定天山的重要基石吗?”
“一片牧场,牛走了,却来了羊,羊走了,又来了马,有区别吗?你们汉人纵然能在河谷种田,那些山上的牧场,你们也能去吗?”
大策凌敦多布很担心,担心大顺要把准部灭掉之后,扶持周边的哈萨克、蒙兀儿等部,以防准部东山再起。
那样的话,可能数万部帐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大顺不杀……周边部落可都是和准噶尔有血海深仇的。
宗教信仰完全不同,准部击败了叶尔羌,也缺没能力让叶尔羌放弃。
一旦准部败亡,那些人就会像是啄腐肉的秃鹰一样,把准部吃的干干净净的。
刘钰内心对大策凌敦多布的想法是支持的,他也不希望西域出现权力真空期。
准部在,能压制哈萨克、蒙兀儿,能挡住。
准部不在,就算每年移民,二三十年内汉人在天山南北也不会占据绝对优势。
准部相对于别的,其实很好控制,相对而言。
毕竟大顺有控制漠南和喀尔喀的经验。驻军不需要多,能保证对任何一部都有优势就能。
拆分、封建、划分男爵领不准越界,这个在准部也是可以实行的。
现在,准部其实还是有一定的谈判资格的。
打仗要花钱,如果能够让准部臣服,既对将来的西域安稳有好处,眼下也能省好大一笔钱。
“策凌敦多布,你说的这些,可以考虑。但你跟我说这些,似乎并没有用。最终决定的,还是陛下和天佑殿。这件事,我个人觉得,可以好好谈谈。”
大策凌敦多布看了一眼年轻的刘钰,说道:“你善于筑城守城,手里的这支兵又很厉害。你又这么年轻,你们的皇帝一定是准备让你镇守天山的……”
“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