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的炮长,都有几何学和测绘学的基础,而集中指挥一个三门的炮组的军官,更是在之前的五年多时间里学了更深的几何学,学会了查表,学会了计算简单的抛物线。
青州军的大炮用动量摆,尝试着测算过炮弹的出膛速度,虽然误差很大,但至少试过。
军官们跟着刘钰学了整整两年的抛物线计算,虽然学一些更高深的数学需要更久的时间、刘钰精力有限也只能教很小部分人,但这也足够了。
大顺炮兵军官的理论素质和数学水平,要10年后的奥地利才能追得上,现在应该是一骑绝尘。
工兵们在昨天就选择了各处的炮位,一共挖了几十个炮兵阵地,可以随时转移。
这些炮位都很标准。
工兵们挖了坑、砍了树,制作了防炮的土垒。
土垒后,铺好了砍伐的杉木,工兵木匠刮了木板。
这样大炮不会陷入泥土中,开炮后又可以更容易复位。
法国的十二磅炮很沉,但是准确度比列纳特铸造的八磅炮要准的多。
螺纹千斤顶代替了调节高度的木楔子,更小巧的螺纹调节也安装在了改装后的炮车上。
四轮炮车可以让大炮的重量压在车轮上,而不是压在马的身上,可以更容易拉动。
热气球很早就升了起来,上面的观察兵早就盯上了准部的炮兵。昨天已经标记好的地标物很容易辨认,绘制好的准部炮兵位置画在图上投掷下来,传令兵将图送达了炮兵指挥官手中。
炮兵参谋们坐在炮车旁,用火药桶当桌子,计算着这些大炮炮组的分配位置,部署到不同的炮位上,力求尽快打掉准部的炮兵。
三门一组的大炮各自分配了不同的任务,在刘公岛上用像是不要钱一样的火药练出来的炮手们不太懂几何学,也不懂什么抛物线,但他们却能听懂军官的命令。
按照军官的命令,调整炮口的角度。
阿尔泰山北麓的战斗,是青州军的炮兵先打响的。
十五门十二磅炮分成五个炮组,部署在南线的几个炮兵阵地内。
第一次试射之后,炮组成员就把军装脱掉垫在了肩膀上,用木杆抬起大炮的炮尾,剩余人推动着沉重的大炮。
好在工兵们挖的坑不错,铺的木料也很平滑,工兵中的木匠刻的木板和棺材铺老板刻的差得远,但也可以凑合着用。
“一二三!使劲!”
军官喊着号子,赤着上身的炮兵把大炮推回原位,迅速降温后再度把纸包的定量火药塞了进去。
炮长快速地根据刚才试射的情况,翻出编写的试射表,根据上面的数据微调了一下炮口的角度。
“放!”
叫喊一声,点火的炮手站在大炮的边侧,其余人捂着耳朵,等待着下一次装填。
旁边躲在挖好的坑里的驮马在刘公岛上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轰鸣的炮声,也不知道嗅过多少次火药燃烧后的臭味,并不害怕,专心致志地在那舔地上的一点燕麦。这种作物,如今在内蒙种植的很多,产量虽低,但是也更适合当地的环境,马也更喜欢吃。
砰砰的炮声不断响起,炮位上已经硝烟弥漫。今日风不是很大,炮位上的硝烟散的有些慢。
硝烟渐渐散去,炮兵盯着远处的准噶尔炮兵,发出了一阵欢呼。
…………
列纳特看着旁边被轰碎的铜炮,心里知道这一次他的炮兵完了,准噶尔的炮兵根本不是大顺军炮兵的对手。
一次试射,一次矫正,随后两次连续的速射,八门铜炮中的三门已经被毁掉。
剩下的五门,拉炮的马匹被打死不少,那些乌兹别克炮手惊慌失措。
对面冒出的硝烟,可以看到大顺炮兵所在的位置,这时候应该迅速调整,可是炮手们都懵了。
硝烟冒出的地方不是一处,而是好几个地方同时冒出,根本不知道该轰击哪个方向。
列纳特用望远镜看了看,有些绝望。
对面的大炮都藏在挖好的炮位之内,外面堆着木料和厚厚的一层土,就算反击也很难轰开。
四次射击,就轰掉了自己的三门大炮,列纳特知道对面的炮兵比自己手底下的这群人强太多。
虽然早就知道大顺的炮兵要略强一些,却没想到会强到这个地步。列纳特心想,就算是瑞典和俄国,也绝对没有这样的炮兵。
“把炮拉走!把炮拉走,不要对轰了!反不掉他们的大炮,先后退,后退!”
挥舞着军刀,列纳特大声叫喊着,试图让这些布哈拉炮手振作起来。旁边四散的尸体让这些布哈拉炮手吓破了胆,这么准的炮击,他们从未想过。
列纳特的命令一下,布哈拉炮手赞了一声真主至大、俄国俘虏炮手画了个十字喊了声圣母玛利亚,赶忙把马牵过来准备离开。
列纳特跳上马,飞奔到后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