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黑漆漆的眸子一转,也适时收了笑。
他能感觉到阮朝夕对自己比先前亲近一两分,可也只是一两分而已,现在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恐怕连宁萌都不如。
哪怕心里再焦躁难耐,面上也未泄露一毫。
这一次,他不允许再出任何差错。
这么些年,她看着好似变了许多,可心底的小刺猬始终还在,不同的是,以前,她竖起刺,是为了保护自己。
长睫一垂,他缓缓平静下来。
刚才那样的试探,只能偶尔为之。
否则,小刺猬是要炸毛,重新团成一团的。
他抬眼,乖巧无害地说起了别的话题,“阮老师今天过来的吗?”
阮朝夕“嗯”一声,顺着随意聊了几句,车里的气氛渐渐恢复正常。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车开到江宴宿舍楼下的时候,明明才几分钟的车程,雨已经小了不少,只剩下细细缠绵的雨丝。
阮朝夕把伞递过去。
江宴没有接,“不用了,雨已经停了,还是阮老师自己留着吧。”
他推开车门下车,又细心地将刚才坐过的地方擦了一遍,这才直起身,朝阮朝夕挥手道别,“今天谢谢阮老师了。”
“嗯,快上去吧。”盯着他被打湿的衣服看了两眼,她点头,顿了顿,还是尽职尽责地叮嘱了一句,“记得多喝热水,别感冒了。”
“好。”江宴声线清亮地应下。
进宿舍楼的时候,他又转身,朝阮朝夕挥了挥手才进去。
被他眸子里的星光所感染,阮朝夕收回目光的瞬间,忍不住低头,嘴角一抹淡淡莞尔。
即便她不想跟江宴走太近,也不得不承认。
江宴他,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弟弟啊。
宁萌扒拉着座椅靠背,笑嘻嘻靠过去,“朝夕姐,你笑什么?”
阮朝夕立马收了笑意,恢复淡淡的表情,“没什么,走吧,去演播厅。”
车头转了个弯,缓缓开向另一侧的演播厅。
身后不远处,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车。
车子里,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将刚才宿舍楼前一幕尽收眼底。
一道白光闪过。
那双眸子眯了眯,眼底浮起一抹怨毒。
**
到了演播厅,宁萌找工作人员要来了各组练习生出场顺序。
“朝夕姐,江宴那组排在中间靠后,你别担心。”
阮朝夕准备去接A4纸的手一顿。
“我担心什么?”她把纸拿到手里,口吻漫不经心,神色如常。
“担心他赶不上啊。他这一回宿舍,还得洗澡,还得换衣服,我也怕他来不及,所以特意找了他的名字看了下。”
宁萌非常“贴心”地解释,眸子弯弯,看着她笑嘻嘻的。
阮朝夕瞥她一眼,没有说话,视线落在手中的A4纸上。
见她脸上没什么笑意,宁萌脸上的笑也怔了怔。
她好像……太积极了点?朝夕姐是不是生气了?
暗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
十五分钟后,阮朝夕在后台看见准备去换装的江宴。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江宴正好回了头,撞上她的目光,一怔,露出个漂亮的笑。
阮朝夕略一点头,挪开了眼。
江宴眸子眯了眯,收回目光,跟着其他练习生去了服装室。
又过了二十分钟,江宴那一组上台。
他们这组选的是首国风歌,江宴是中心位,穿着黑色的舞台装,束着腰,带着古装护腕,额前的刘海梳上去了,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音乐起,灯光渐渐变暗,只剩一柱雪白的光打在他身上。
他站在舞台中央,眉目清冷,眼中是旁人难以企及的淡漠与疏离,像极了古时候四海为家仗剑天涯的少年侠客。
阮朝夕看着江宴,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种感觉,就好像午夜梦回,千山万水,她曾隔着重重雾霭见过他。
眉尖不自觉蹙起来。
台上,练习生们已经开始跳舞。阮朝夕立在阴影中,脸上表情明灭不定,只能瞧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直盯着江宴的方向。
他们这组的舞蹈编排很难,到了最后高潮,几名练习生叠成人塔,江宴需要踩着他们的膝盖到最上,然后一个后空翻下来。
看着江宴潇洒利落翻下来的瞬间,身旁的宁萌发出一声惊呼,“妈呀,江宴这么牛的吗?他学过武术?”
阮朝夕没有出声,目光紧紧盯着舞台。
成功地完成了整支舞蹈,江宴似乎心情不错,偏了头,看向这边微微一笑,眼神闪亮,像落了两团灼灼星火。
下午,彩排结束,阮朝夕鼓励了大家一番,又提了几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