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还有人没到,江霆让人去厨房说了声,待会再开席。
等这位表少爷来的间隙,大家低声聊着天。
江宴百无聊赖,低头玩起了手机。
他坐在餐桌的最末,身边一侧是江宣,另一侧原本没有人,因为还有人要来,佣人过来加了张椅子。
江宣看他一眼,温声开口,“最近都在大兴练习?”
江宴头也没抬地“嗯”一声,目光黏在屏幕上,十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动着。
江宣瞟一眼,看见他在玩扫雷。
有些无语地撇开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么老土的游戏。
顿了顿,他又问,“你去参加节目,是为了公司?”
江宴没说话,手速越发加快。
明明是扫雷,他却好像在玩消消乐一般轻松。
又过了十几秒,江宴把目光从屏幕上挪开,漫不经心看向江宣,“嗯”一声。
他态度明显敷衍,江宣原本一肚子的话突然就卡了壳。余光一瞟,瞥见他手机屏幕上显示“恭喜成功”的英文单词。
从开始到结束,连一分钟都不到。
心绪复杂地垂了眼。
十八岁的时候,他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江宴被领回江家的那天,他记得很清楚。
他穿着黑色的T恤,刘海很长,遮住眼睛,身材纤细,也不知是不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十五岁的少年,比他矮了个头,浑身有种颓丧的气质。
他跟着爷爷下楼来,一大家子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与他想象中私生子怯生生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站在爷爷身后,腰背挺直,目光毫无波澜,看他们的表情,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花草那般空洞。
他妈得知他爸居然在外面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子,当场就变了脸色,无论如何都不肯认江宴回江家。可江家向来子嗣不丰,男丁就更少了,他爷爷铁了心,手段强硬地定下了他在江家的排行,然后,就把他送出了国。
这些年,江宴说是江家的一份子,却一直在国外生活。偶尔春节会回来过个年,却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爷爷,几乎不跟家中任何一个人交谈。
一开始,他自然是不服气的。
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爷爷的青睐,爷爷却因为他爸的缘故,始终对他不冷不热。突然间,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小子就成了江家重点培养的对象,叫他如何甘心。
他不甘心,却也不会亲自动手,有一年春节,挑拨着他大哥和江宴对上了。
那时大家都还年轻气盛,他大哥也没有修炼得如今这般圆滑。
面对江宸的挑衅和侮辱,他躲在暗处,看着江宴面无表情地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直接架到了江宸脖子上。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江宴当时的眼神,空洞,冰冷,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一点不怀疑,如果江宸再口出不逊,那把刀,会毫不犹豫地割下去。
从此,他跟江宸都不敢再明着惹他。
思绪正飘得远了,突然听到有人叫江宴的名字,他抬头,见二姑姑江毓桦朝这边看来,目光落在江宴脸上。
江宴不紧不慢望过去,挑了挑眉,等她的下文。
江毓桦嘴角牵着点笑,目光审视,“阿宴如今可是明星了,这华悦的事,还有功夫管吗?”
“自从节目官宣以来,短短一个月,流光网的会员数上涨了百分之二十。”
江宴不冷不热开口,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却成功让江毓桦色变。
江家进入传媒娱乐行业的时间不长。这一行不如房地产变现快,这几年,流光网也好,华悦公司也好,都只勉强维持着利润增长。
所以一开始,老爷子说要加大对华悦的资金投入,并让江宴管理华悦事务时,大家都强烈反对,连三房自己,也不乐意把华悦交到江宴手中。
但现在,节节攀升的数据打了所有人的脸。
江霆浑浊的眼中透出一抹精明,他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微垂了头,慢悠悠地品着杯中的香茗。
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私生子这般青眼有加。
只有他自己知道,老大也好,老二也好,还是江宸他们这三个小辈也好,都没有江宴的魄力。江宴身上,才流着最像江家人的血,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江毓桦脸色僵了片刻,很快又浮上笑意,转头看向江老爷子,似嗔非嗔的口吻,“爸,您也太偏心了。”
江老爷子眼风动了动,神色平静的“哦?”了一声。
“小宁说要回来拍戏,您不答应,到阿宴这,您怎么就松口了?小宁昨天还给我打电话抱怨这事,说您只疼阿宴,不疼她了。”
江家二老夫人罗端仪五年前去世,膝下只有江毓桦这一个女儿。江毓桦后来招赘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