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的马车便从白锦稚身后缓缓而来,停在了李茂马车旁。
一只细长白净的手挑开马车车帘,正正好同李茂马车车窗相对。
看到白卿言那张微微含笑的精致面容,端坐于马车内的李茂亦是笑开来:“郡主既然有话要说,不如去老臣府上坐坐?”
“今日想与左相说说文镇康之妻去找左相之事,几句话的功夫,便不去左相府叨扰,以免打扰得左相夫人不安宁。”
李茂可不信白卿言是那种会在人面前嚼舌根的无知妇人,白卿言既然提起文镇康之妻,必有其深意。
他望着白卿言平淡凉薄的眼神,手指轻抚着朝服上的绣花图文,轻笑:“郡主这话何意,老臣有些听不懂啊……”
“那日文镇康之妻去找左相,约莫是给左相了一封信……”白卿言望着李茂从容镇定的面容,声音徐徐,“可那信可不止一封,我这里……也有不少!看过之后才知道,当年二皇子……和左相交情非比寻常啊!”
突如其来的威胁,带着浓烈的恐惧感攀上李茂的脊背,让李茂心中惊涛骇浪。
白卿言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文镇康之妻……也去找过白卿言?!
李茂手心一紧,故作不知:“郡主的话,老臣实在是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她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望着李茂,“只是让左相知道我手中什么,可以用来威慑左相。”
“郡主这是何意?”李茂眼底笑意略微深敛。
“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希望左相安分一点,不要给白家找不痛快,白家不痛快了,我自然也会让左相不痛快!相安无事是我所愿,不知是不是左相所愿?”白卿言明晃晃的威胁李茂。
李茂抿了抿唇,低笑一声后道:“虽然还是不明白郡主在说什么,但……白家世代忠良,老臣自然希望能与白家建立情谊,相安无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左相这么说,我便安心了。”她一双深沉幽静的眸子望着李茂,“我也好心告诫左相,不要派人来我这里试探或者偷信,我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会做出什么可不好说,左相应该明白!”
李茂搁在腿上的手用力收紧,攥住衣摆,唇角含笑:“自是明白的。”
自从白家出事以来,这白卿言每每出手,都是惊天动地,那些原本应该见不得光的应该深藏的,她全部将它们抖落于光天化日之下,身上尽是宁死不屈,不避斧钺的磊落之感。
敲登闻鼓、逼迫圣上严惩信王,这些……看似破釜沉舟,毫无章法,胆大妄为的舍命之举,却往往收获奇效。
甚至让李茂这些心存见不得光之事的诡诈之人,心存忌惮……甚至畏惧。
诡诈之人都是阴暗怕死之徒,最忌光明、最忌遇到不怕死的。’
狭路之中,永远是无畏敢死者胜。
白卿言笑着对左相颔首,放下马车帘子,吩咐车夫:“走吧……”
白锦稚也一夹马肚跟在白卿言的马车之后,追上白卿言。
李茂放下车帘,闭了闭眼难以平复心中的慌张之感,任谁心中最大的隐秘被人知晓都难以平心静气。
只是真如白卿言所说,她有那些信?
白卿言又知道了多少?
李茂心里乱成一团,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如今看着白卿言的说法,似乎并不想与他为难,只不过是想相安无事……
可为何白卿言会突然说让他安分一点?
李茂抿了抿唇,难不成白卿言已经知道……户部尚书楚忠兴是他的人?
李茂攥着衣襟的手用力收紧。
其实原本白威霆死后,李茂并不打算与白家为难,只是……梁王不知道为何非要白卿言,他迫于无奈才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要先将白卿言身边的贴身女婢攥在手心里,以备将来之用。
可谁知道……
李茂想到了已逝的镇国王白威霆,虽然他与白威霆算是对立,但却打从心底里敬佩白威霆的为人,那人的风骨当真是一身的浩然正气,顶天立地!
白卿言是他最疼爱的嫡长孙女,想来就算不能全然继承白威霆的风骨,也不会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若她手中真有当年他与信王的信件,会攥在手心里不向太子揭发他?
李茂咬了咬牙,此事还需和府中幕僚商议之后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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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稚扶着白卿言下马车后,跟在白卿言的身边,低声问白卿言:“长姐今日似乎是在同李茂说,手中有他的把柄?长姐为何要告诉他?威慑吗?”
看得出白锦稚似乎是不太赞同她将手中把柄告知李茂之事,她拎着裙摆跨入府门,对白锦稚道:“是威慑,也是为了让他来试探,毕竟李茂可不是我说什么他便信什么的人。”
她一点一点同白锦稚把话讲明白:“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