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杜溷罗进来时没看到满庭院的士兵。
知道栾氏府宅一副戒备的模样?
杜溷罗进来后还敢要求栾氏不要轻举妄动?
别说韩厥这样的表态等于承诺保障栾书的安全,谁家敢将一家的安危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承诺上面?
中行偃问道:“叔父如何?”
杜溷罗当然知道中行偃说的叔父是谁,答道:“我主与下军佐已往宫城而去。”
中行偃又问:“可有带兵?”
杜溷罗说道:“仅带少许护卫。”
一片哗然之声在大厅响起。
现在可是郤氏大军入城。
韩厥与智罃的心就能那么大,只是带着少量的护卫就去宫城?
另外,智罃怎么都是荀氏的一份子,就不怕半路上被郤氏怎么样???
“阴武已是‘阍卫’。”栾书点出了关键。
这个他们都知道啊。
栾纠说道:“阴武子虽勇……”
“宫城另有阴氏三百甲士,一‘旅’精锐。”栾书有意教导自己的儿子。
这些部队,栾纠昨天就见过了。
而这时,有栾氏家臣入内,禀告道:“主,郤氏……”
宫城这边。
吕武依然站在城墙之上。
郤氏的大军已经肉眼可见,他们距离宫城最近的一个街区已经停下来。
吕武的视力不错,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叫郤周。
他正在大声地对部队下达什么军令,随后搭乘的战车独自向着宫城而来。
“阴武子!”他的战车停在宫城前方五十米,行了一礼,大声喊道:“请君上检阅郤氏之兵!”
作为都城的“新田”是很大,只是里面本来就有不少人,三万大军再一起开进来,就该是将整座城堵得严严实实了。
郤氏只有一个“师”进城,剩下的则是待在城外。
吕武没回应。
郤周再次大喊了一声。
吕武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场面一度很尴尬。
郤周所在的战车向前一小段距离,一支箭矢从城头射下去,堪堪钉在拉车战马前方。
这一箭是吕武所射。
他其实是瞄着马射的。
箭矢不出所料没命中目标。
城墙上的士兵齐声高喊:“向前者,死!”
郤周错愕地看着城墙之上的吕武,目光闪烁,脸色也是变幻不定。
某个街角,一辆战车先出现,后面跟着近百徒步跟随的士兵。
战车有两杆旗帜,分别属于韩氏与智氏。
没有多久,韩厥与智罃共乘的战车也靠近这个城门。
驭手进行减速,战车就停在郤周边上。
而韩厥和智罃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看郤周一眼。
他们看着城墙上站满弓弩手,又看到吕武持弓站立,目光停留在地上没入地表只剩下箭羽的箭。
“无君上许可,任何人不准打开城门!”
不知道谁呐喊了那么一句。
由于现场十分安静,喊话吐字清晰,该听清楚的人,肯定是听得清清楚楚。
吕武正在思考要是韩厥和智罃搭乘的战车向前,自己要不要射一箭。
他今天要做一个大大的忠臣,没有国君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宫城,谁来都不会打开城门。
人在战车之上的韩厥与智罃对视了一眼。
“如何?”智罃问道。
韩厥说道:“君上任阴武为‘阍卫’,此举甚妙。”
也不知道梁兴见了他们没有?
另外,他们才不会对吕武喊话让开城门。
要是吕武连他们想进去都不开门,场面会非常尴尬。
“我不适合见郤氏之人。”智罃没忘记智氏和中行氏同出荀氏。
韩厥颔首,说道:“如此,下军佐留在此处,厥去寻新军将与新军佐。”
没提郤锜。
这位暴躁老哥近期的举动一再刷新众人的下限。
现在连调兵进入“新田”都干了出来。
幸亏郤氏的军队没真的逼近宫城。
只不过,哪怕是停留在一个街区之外,今天的事情肯定也不能当没发生。
“阴武子。”郤周尴尬到不行,又不能杵着不吭声,再次喊话,道:“不念往日旧情吗?”
本来要走的韩厥,车在继续前行,人却转身看过来。
城墙上的吕武依然手中握弓,皱眉大声说道:“今日武为‘阍卫’,只履行职务之责。”
旧情?
因为郤锜的种种作为,还有个鸟的旧情。
另外,别怪吕武现实。
那位暴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