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是心疼那些帐篷的时机么!
这一仗胜了还好说,或许能够得到一些补偿。
一旦战败,损失就不止是那么点了。
营寨前端的帐篷被拆除之后,大批的辅兵涌上来,甭管手里有没有工具,杂物被搬走,地面被平整。
栾书在祈祷楚军不要这个时候压上来,要不然绝对有晋军难受。
事实上,楚军这边也乱得可以。
他们摆出了一个三“矩”的阵型。
司马子反将中军,令尹子重将左军,右尹子革将右军。
看上去,楚军只有中“矩”还算守纪律,布好阵势虽然也有吵杂声,却远没有左“矩”和右“矩”快吵死人的喧闹。
楚军中“矩”的士兵也不见随意走动,他们摆出了两“彻”的阵型,只有一些军官在来回约束士兵,除此没人乱跑乱动。
关键在于左“矩”和右“矩”就显得有些不堪了。
左右两“矩”的人,不管是楚兵还是蛮兵,好像是得了多动症那样,不动就浑身不舒服。
楚兵其实还略略好一些,他们会挪动,却不至于乱寄吧跑。
蛮人就不一样了!
可能是觉得某个位置不吉利,蛮人就会动起来,有些甚至一动就从前方给跑到后面去了。
栾书看着楚军左右两“矩”像是蠕动的啥玩意,没个阵型不提,还在飘忽不定地挪着,一颗提起的心重新安稳了下来。
“阴武识兵啊!”他对士燮说:“楚军浪漫,少有精锐,皆聚于中军。”
按照晋国高层的理解,楚共王熊审摆出了一个进攻姿态的大阵,三“军”其实可以视作一个整体,中军自然是阵眼,左右则是随时会压上来的“钳”,只是看着太过于虚浮了一些。
士燮还记得吕武拉着自己那个傻儿子一把,愿意抬一下花轿子,说道:“此番若胜,阴武功劳大也!”
栾书脸上笑眯眯,心里多少有些妈卖批。
他有意要稳一稳,甚至都打算退兵,只是有太多的顾虑,只是想拖到合适退兵的时机。
楚共王熊审摆明了就是想尽早决战。
栾书清楚自己的想法难以得到落实,只是发现众“卿”意志不统一,觉得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只能选择稳一波。
他正感到着急,想着赶紧刺激郤氏的一叔二侄一下,使得暴脾气的郤至或极力主战的郤至爆发一波,没想到站出来的会是吕武。
有人站出来,话还讲得非常漂亮。
按照道理栾书该高兴才对。
关键是话真的讲得漂亮又有道理,直接让众人被打了鸡血那样。
表露出退缩迹象的栾书,一下子就显得很尴尬了。
他能看得出士燮因为自家傻儿子的关系,会在近一段时间内“捧”吕武,只是难以判断会出多大的力气去“捧”。
另外,他知道韩厥是个什么人。
仅是以国事为重,韩厥都会力挺吕武这个重新让众“卿”意志变得统一的人。
郤氏的一叔二侄更不用说。
郤至的立场非常坚定,就是打得过就痛揍楚人,打不过就跟楚人拼了。
这样一来,郤氏在这一场战争中,必然也会看顾“力挽狂澜”的吕武。
中行偃和智罃不必多说。
栾书已经试探了中行偃,发现这位小跟班对吕武非常欣赏。
智罃则是早早表态看好吕武。
经过这一次,智罃只会更看好吕武,甚至可能心生感激。
这就很特么难受了啊!
栾书很清楚一点。
若是这一战,晋国败了的话,吕武超大概率是一点屁事都不会有。
毕竟,胜负是全军的事情,吕武在合适的时间站出来,担当了那位该出现的人选。
要是这一战晋国获胜?
栾书可以断定吕武必然要一飞冲天了!
“或许无意,却是坏了老夫的好事!”他感到恼火的是这个。
为什么要刺激郤氏?
不就是希望郤锜或郤至站出来挑大梁,无论胜败都能使栾氏获利嘛!
要是获胜,郤氏在其中充当了关键作用,以郤氏的尿性绝对要更嚣张和跋扈数十倍。
知道什么叫烈火烹油吗?
去了解一下!
栾纠过来,告知国君要求过去集合,准备进行战前祈祷。
下了巢车,栾书与士燮过来,国君和其余的“卿”都已经齐了。
楚军这边。
左右两边的阵型还在动,并且好像完全停不下来。
楚共王熊审听着“嗡嗡嗡”的吵杂声,脸上表情很是不悦,说道:“蛮兵恐会误了寡人!”
伯州犁心想:“您才知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