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歹同样一脸懵。
其他首领也一样。
他们不是第一次跟晋军交手,只是真没有遭遇过眼前的这种情况。
比如上次魏氏与大河东岸的白狄联军交锋。
魏氏组成阵势发起猛攻,正面击溃了白狄联军,然后就是追着一阵猛杀。
现在,正面战场的狄人溃退已经无法阻止,可是晋军却自己停了下来?
当前的战争,尤其是打胡人,没有“穷寇莫追”这种说法,有的只是“趁他病要他命”的观念。
这个时候的程滑在想什么?
他牢记吕武的提醒。
这一场交锋不是他们这个“师”的独角戏,是三个“师”一块发起进攻,肯定要保持联动。
程滑在思考的是,麾下的“师”以很微弱的代价击溃了正面战场的敌军,己方的另外两个“师”却还是陷入胶着的酣战,自己要不要继续突击进去?
然后,要是突击进去,会对友军达成什么作用,还是自己这个“师”陷进去,不出来?
是继续攻击。
还是缓一缓。
要是有心理医生,一眼就能看出程滑陷入了“选择困难症”的状态。
结果,不但白翟的那些首领懵了,连带晋军本阵的国君、士燮、韩厥、郤锜、智罃和一些没出战的贵族都是看得满头雾水。
视野转到吕武这一边。
他所在的战车完成凿穿,反复几次用大迂回在敌军步兵群中横冲直撞,没太过于仔细算,怎么也带杀死杀伤了上百的敌兵。
后面,他又率先向外围转移,其余的战车根据事先的约定,看到他转移也跟着朝那个方向冲撞。
他们脱离了战场,上演了大力士当场扛车的行为,各辆战车开始自行检查,又或是进行短暂的喘息。
一共冲进去五十来辆战车,出来时只剩下不到四十辆。
只是与给敌军造成的伤亡以及心理负担等方面相比,损失十辆战车的代价肯定值得。
吕武来到本方步兵的阵列,示意各辆战车进行位置调整,排在了步兵方阵的前方。
他则是下了战车,问清楚程滑在什么地方,用最快的速度过去。
“武?”程滑那张脸很发木,看到吕武时眼睛里才有了一丝的灵动,问道:“如之奈何?”
目前,他们这个正面战场被摁了暂停键,左翼和右翼却是依然打得非常激烈。
看情况的话,左翼再差一把劲就能推进到高坡上方,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却怎么都攻不上去。
哪怕不懂军事,也该知道地形存在劣势和优势。
就像是爬山那般,上山总是比下山累。
从低处向高处发起进攻,还需要层层地杀上去,对士兵的体能消耗会非常严重。
现在那个晋军“师”面临的情况就是,往往向前杀了一段距离,己方的士兵就会变得气喘吁吁,再迎上没什么体能消耗的狄人,一些本来不必要的伤亡就会出现,然后被逆推了一段距离。
右翼那边,交战态势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变过,一样是在山脚下以及山体拐口酣战着。
“程‘帅’。”吕武其实对程滑是真的‘服’了,一些话却不能讲出来。他比较无奈地说:“敌军溃兵归回本阵,必将胆怯传于同伙。我‘师’可静候左翼登顶,介时敌必乱。我‘师’顺势直击白翟大纛处。”
其实,刚才就应该勇往直前,哪怕无法对敌军的“指挥所”造成实际威胁,也能迫使敌军的指挥官转移。
一旦敌军的指挥官在转移,肯定会暂时失去对整支军队的指挥,给左右两翼制造出更好的交战环境。
不过,错过就是错过了。
现在再继续硬顶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吕武并不认为这一场战争到了不计代价的程度,能用最少的伤亡去获得战争的胜利,为什么要多死人?
他俩正在交流,却有一辆战车在滚滚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中靠近。
吕武转头看去,看到的是胥童。
程滑当然也看到了那辆战车。
他看到胥童的时候,却是皱了皱眉头。
“君上有令!”胥童没下车,高声喊道:“你‘师’当即进攻!”
程滑看神经病似得看着胥童,满脸不悦地说:“屈屈嬖人,安敢如此!无‘符’为伪,再发一言一语,本‘帅’必斩你头!”
就算真的是国君的命令,胥童也该出示“符牌”或是“令箭”,没道理黄口白牙来喊一嗓子,军队就听令。
胥童看向了士兵,却发现士兵对自己十分的冷漠,抬手指了指程滑,满脸忿恨就要示意御手驾车离去。
士兵来自各个家族,他们只听自家领主的。
而这时,吕武却高声喊道:“程‘帅’,攻,进攻,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