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景平缓了气息道:“殿下不是臣一毛不拔,西南的局势臣也知道,只是微臣疑惑云南真的急在这时候拿下吗?”
“四川贵州刚刚收复,辽东那边看样子也不远矣,这都需要大量的钱粮人丁去安定,若是再加上一个云南,朝廷真的是要入不敷出了这若是遇上个天灾人祸如何是好?”
工部尚书挥挥手让堂内低品的官员都退下,这种事品级不够的官员听了也就是去传些风言风语,平白闹的人心惶惶。
朱标走到工部尚书的椅子上坐下边吩咐道:“两位卿家也坐吧。“
赵文景毫不客气径直坐到了左手边的椅子上,工部尚书摇头坐到其对面,殿下也就罢了,你到我的部堂还抢位置难怪处处都是编排你的人。
朱标沉默片刻轻声道:“各地的灾情也都缓解恢复春耕了,朝廷各处开支再省一省,宫里也一样,赵爱卿费费心总是有办法的。”
储君都这般说了,赵文景的语气也软和下来,他任了户部尚书就是打算当个孤直之臣,但总归还是想尽一身所能报效国家的。
“殿下,臣是攒了不少,可这里里外外什么事都需要用钱粮,不是说省就能省的,眼看欠江南士族的粮食就到还的日子了,当然,您若是允了臣便宜行事,那臣就能为殿下筹够足够的粮饷。”
朱标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什么便宜行事,你就是想赖掉那批粮食顺便再从他们身上敲诈一些,左右不过失了根基士绅商贾之流,堂堂户部尚书想针对他们在简单不过。
别看江南出了个通政使陈佑宗,看似能与丞相胡惟庸分庭抗礼但其那里有什么实权,不过是胡惟庸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愿同他针锋相对而已。
“江南那批粮食本宫已经从几家大商号处筹够了大部分,缺的口子的也会从茶马司北疆所得的银两拿出补上,无需户部来出。”
江阴侯吴良的远洋船队已经造的七七八八了,江南桉后各家商号都不敢再藏私,不仅补上了一应所需,又通过陈家敬献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孝敬给太子爷。
茶马司同蒙古贵族的贸易也很有成效,回到了草原大漠的前元诸王贵胃留着黄金白银也再无用处,难得大明这次竟拿出如此数量的茶盐丝绸铁器,倒是毫不吝啬,生怕这次之后大明又展开严禁,到时想花钱也花不出去了。
林林总总的收入补上江南的欠粮没有问题,甚至还能留下想当一笔金银作为储备,只是这部分金银不好填入户部国库,朱标得攒下为以后发行纸币做好准备。
“殿下”
朱标摆手制止了赵文景的话:朝廷难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再难几年,但辽东云南早一日收复便可早一日治理。”
“赵爱卿,本宫也年近弱冠之龄了,纵上天垂青也不过再有数十年而已,诚非千岁万岁之命辽东云贵皆为难题,儿孙贤否尚且不知但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
“臣等之罪也!”
两位尚书闻言都是一震,赶忙离开椅子跪在朱标面前以袖遮目拭泪,无论如何身为人臣逼的太子储君说出这等话都是不该的。
朱标对着工部尚书又说道:“中书六部之中本宫来的最多的便是工部,殷殷期望卿当知之,数年太平京营便有所萎靡,百十年后何以对扛生于马背善于骑射的外族,终究是要指望火器之利。”
“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魏晋南北五代十国宋元之祸还不足以醒?大明初立自是战无不胜,可不趁盛时进取巩固根基,等到将来百弊丛生岂不晚矣?”
“战国策左师公曰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朱标起身上前弯腰拉起二人恳切的说道:“本宫为国朝储君,卿等为国朝大员,大明初立至今也不过堪堪数载,正如孩童,我等何不为其深远计?”
话都说道这份上,料想他们俩也说不出什么了,而且还必须得拿出政绩,否则如何对得起太子爷的情真意切殷殷期望呢。
还是那句话,朝廷的钱粮什么时候都不会够用,但什么时候都也够用。
“圣上已经祭祀完返程回京了,等圣上回来本宫会奏禀户部之难,节流再多也不是长久之计,开源方能充盈国库。”
“商税要往上提一提,但对商贾的政策要放宽些,鼓励民间贸易,矿山冶炼可以下放民间允其自负盈亏,户部也要集思广益,到时候到圣上面前有所建言。”
“臣等谨遵殿下谕令。”
“二十万两军饷微臣会立即筹措尽快运往征西军,再从国库及江南各省粮仓调拨七十万石粮草运达四川。”
“好,赵爱卿办事本宫是信得过的。”
朱标又勉励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工部,赵文景也是急急忙忙回户部去了,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户部尚书确实很难,也亏得赵文景能力出众。
也没了心情再去其他各部,径直回了谨身殿后显示拟了一份对赵文景加封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