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也没说什么,接过汤药轻微摇头吹了几下便一口饮尽,极苦的味道让其眉头微皱,不过很快便也平复下来。
兵部尚书开口道:“唐胜宗又来了一封信催促,胡相到底如何定夺,是将其调回京来还是放到北疆或者西南汤帅帐下?”
中书右丞陈亮摇头道:“这不好办呀,此等事关武勋之事,向来都是圣上亦或者太子殿下做主,怎么突然下发给中书省处理了,恐怕是就是为了看看相爷的处置。”
工部侍郎抱怨道:“早就说过无需给他那么多的帮助,铸城墙本就慢活,如今这么快就完工了,圣上和殿下怎么可能看不出是有人刻意照顾。”
“说的轻巧,那段时日上至国公候爷下至地方卫所将军,都来信希望相爷帮把手,让唐胜宗陆仲亨早日复爵,那么多淮西武勋将领求情,相爷怎么可能这点脸面都不卖。”
胡惟庸叹了口气对着一旁默默无言的官员问道:“秉忠,恩师他老人家近来身体如何了?我这月余政务繁忙疏于去信问候,还要请你代为致歉了。”
李善长之弟,太仆寺卿李存义客气的应道:“都是一家人,相爷太客气了,兄长在老家安养身康体健并无所碍,朝廷近来如何兄长心中也清楚,昨日来信中还说起过让您保重。”
太仆寺掌掌车辂、厩牧之令,总乘黄、典厩、典牧、车府四署及诸监牧,总国之马政,籍京都坊监、畿甸牧地畜马之数,谨其饲养,察其治疗,考蕃息损耗之实,而定其赏罚焉,死则敛其尾、筋革入于官府。
品级虽仅是从三品,但也算位高权重,毕竟无论北疆还是西南用兵都少不得马匹,能坐上这个位置,必然是离不开武勋们的支持。
李存义本人才能不算出众,不过到底是李善长的亲弟弟,而且其长子李佑还娶了胡惟庸的女儿,所以李存义在朝中地位颇为超然。
俩人这简单的对话却让方才略微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他们这一系有李善长这个定海神针在就倒不了,唐胜宗陆仲亨虽有几个狐朋狗友,但影响力怎么可能跟李善长这等开国元勋功封王爵的巨头相比。
兵部尚书沉吟片刻建议道:“既如此就按着惯例奖赏提一级奖赏,再让唐胜宗率兵捕诸县反者以及山贼匪寇之流。”
“只怕我们的延安候不愿干这等小事。”
“由不得他想不想干,要么就静候时机,要么就让他去找别人吧,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冒着圣意去为他出头,真当朝廷缺不得他一个候爷?真当我等怕了他?”
“哎,赵兄不必如此气愤,他爵位被剥,其余老兄弟都在立功升爵,他有些心急也属平常,到底是一介匹夫之流,赵兄饱学鸿儒何必同他置气。”
胡惟庸喝了几口茶去了口中苦味开口道:“唐胜宗那边自有我去亲笔信解释,就按照滕尚书的意思,让他负责缉捕之事,此项看似小事,但也是太子殿下亲自过问过的事情,办好了由太子出面再好不过,圣上那边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是极,去年太子殿下钦命西平侯沐英以及蓝玉缉捕天下州府山贼水寇邪教党羽,可见殿下在乎此事,否则何须那两位亲自去做。”
随即又商议了一些事,众人才陆续散去,他们的官署衙门还有不知多少政务等着他们去处理呢,各个都是神情凝重的样子,
到最后胡惟庸亲自起身送了李存义几步,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才相互道别,胡惟庸身后就只剩寥寥数位心腹了。
涂节突然叹道:“看似党坚势盛,实则人心各异,否则何愁大事不成。”
胡惟庸转头训斥道:“慎言!我等之大事,便是辅佐君王治国安民!”
谷几人回到堂内落座,陈宁手掌不断在椅子扶手处摩擦:“相爷,现在没有外人,时不我待啊,圣上北巡之机千载难逢,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束手待毙?”
陈宁为官治民手段酷烈,身上还有亲手打死儿子的旧帐,恶了朱元璋,若非胡惟庸庇佑,早就没命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才能同心同德。
“唐胜宗陆仲亨对剥官去爵,早就对圣上心怀怨望,不如暗中将他们叫回京城,我记得京营中有两卫原本就是他们带出来的。”
胡惟庸漠然开口道:“然后呢?那么点儿兵力恐怕没出京营就被镇压了,更何况唐胜宗陆仲亨对圣上心有怨望不假,但你若觉的他们敢造反可就想错了,你敢去信他们就敢拿着信去向圣上邀功取宠。”
胡惟庸叹息道:“别说区区唐胜宗陆仲亨,就算是徐帅常帅汤帅也不敢造圣上的反,圣上天性凉薄可共患难,难共富贵,你以为武勋们都没看出来?”
“那几个候爵都不必多说,文臣之首的长沙王被迫辞官回乡安养,邀圣上参军的东瓯王被夺王爵在西北领兵拼杀,武勋之首的中山王在江南对士绅大开杀戒,与圣上结姻亲的开平王也奉召回京荣养了。”
“你见他们有人敢说一句不满的话吗?他们手中还有几十万大军的时候都不敢造反,何况是现在了,这世上除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