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礼部侍郎下去之后,留在殿里的就只有高丽送亲使臣们了,朱标望着他们谦卑讨好的面容说道:“诸卿可曾接到家里的传信?”
几人闻言有些不解,对视一眼后回答道:“启禀殿下,外臣等近来接到的家书都只是族中长辈嘱托我等尽心为殿下效命,但有所需皆可传信家中,族中一定全力配合。”
“外臣等愚钝,不知所答是否为殿下所问,若不是还请殿下宽恕指点,臣等顿首以拜!”
朱标摆手笑道:“尔等虽是藩国外臣,但公主马上就要入东宫了,你们也算本宫的臣属,也就不同你们见外了,昨日接到密信,辛旽仰面视君有刺王杀驾之意,如今算算时间,恐怕也有个结果了。”
那几人身子一颤,他们学的也是正统的儒家文化,无论什么情况刺王杀驾都是不容于法统伦理道德的,所有的斗争都应该在规则之内。
金澈最先回过神道:“臣等都还没有接到这个消息,应该还是在路上,否则必然是要第一时间禀报殿下的。”
一旁的安姓的大臣躬身道:“辛旽在高丽权势滔天如今谋逆不臣恐怕是有把握的,但其贼虽然势大,但朝廷各部都掌握在宗室以及我等家族手中,无论成否成功刺王,辛旽事后必然伏诛,除非……”
一旁的几个人也跟着咽了咽口水,辛旽近几年虽然风光无限,各家世族都对他卑躬屈膝,但怕的不是他,而是王族宗室。
如今辛旽跟王决裂,也就失去了自己最大的靠山依仗,他的权势就不值一提了,其近几年笼络的党羽都是以科举出身的文人,面对世家的屠刀不会比鸡鸭强。
除非辛旽获得大明的支持,因为百年来的联姻,如今的王室都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脉,大明如果以此为借口重立王室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对世家大族就非常不友好了,辛旽的政策就是在刨他们的根基,如果他真的坐上了王位,那可真就是要翻天了。
朱标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脸色,欣赏了一会儿他们惶惶不安又不敢直言询问的纠结表情才开口道:“造反谋逆无可赦免,高丽乃我大明治下属国,其王废立皆应有我大明皇帝决断,若高丽王真有不测,大明也会派兵剿灭叛贼还高丽一个朗朗乾坤。”
其余几人松了口气,而金澈却是突然悟出了什么咬牙开口道:“我国局势不明,我王岌岌可危,外臣身为高丽使臣,理应请求天朝上国派兵进驻以平动乱!”
金澈身后的人忍不住狠狠拽了拽他的袖袍,如果大明派兵进驻了,那高丽到底是藩属国还是大明的一个州府,他们的家族将来何以立足,金澈是要陷他们所有人于不忠不孝!
安以荣跪倒在地急忙开口道:“辛旽不过一介跳梁小丑,根本不足挂齿,岂劳天朝上国兴师动众!”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婉拒,朱标没理会他们微微俯身同金澈对视了一眼,见他眼中满是坚定才满意的开口道:“安卿家所言有理,金卿家之言有些急躁了,如今已经要入冬天气寒冷道途难行,两国相距甚远,大军岂可轻动劳民伤财,不妨等等消息吧。”
“皇太子殿下英明!”
又是一番套话之后,高丽众人告辞离开,朱标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同来时簇拥着金澈以其为首,离去之时已经把他孤立在外了,金澈独自落在最后面……
朱标淡然的喝起了茶水,没一会儿一个三十余岁样貌普通的男人走了进来,拜倒在地:“末将蒋瓛参见太子殿下!”
“暗地同金澈接触,如果是针对高丽人的命令,遵照执行便可,无需再来请示。”
“诺”
想要办成大事,总得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分化一批,高丽自治多年民风彪悍,大明贸然派遣大军入境,纵然能掌控一时之局,但必然成为高丽内部矛盾的宣泄点,得不偿失。
如果占领一个国家那么容易,蒙古帝国也就不会这么快灭亡了,想要接收一个完整且较为稳定的高丽,那么就需要高丽世家的配合,他们才能真正代表民心。
等人都下去了,朱标站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筋骨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大步走出武英殿,本准备去谨身殿,结果刚过武楼隔着挺远就看见胡惟庸几人急匆匆的背影,估计是被老朱传召过去商讨政务了。
这时候去也没意思,自己的东宫又回不去了,朱标只能挠挠头转身去找自己三个臭弟弟,别看都要入冬了,哥三个还在宫中开田预备开春的耕种呢。
甚至已经下令了,这田亩明年还要给朝廷交田税,往后历年都要如此,等后面的皇子长大了也都要亲身春耕秋收一次,体会民生之艰。
刚准备过去,就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太子爷留步,圣上有口谕!”
朱标驻足停步转身看着谨身殿伺候的太监急匆匆的赶过来,等他到了跟前朱标朝着谨身殿躬身行礼:“请圣躬安!”
那太监侧身站定开口道:“圣躬安,归义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