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朱标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永嘉侯死了也不会影响太多,但这就有些辜负自己父皇的信任了,也违背了父子俩多年的默契。
朱元璋不可能没料到儿子会陷入这样的情况,但是除了那到圣旨没有任何密信来交代朱标该如何处理,就是相信儿子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也或许朱元璋就是想看看少年老成的儿子意气用事一次,反正有他在,这天还翻不了,太理智有时也会很难受。
朱标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心神也平定下来,他突然的逆反不是因为自己父皇也不是因为永嘉侯,而是对庞大的勋贵势力,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慌乱,他知道勋贵势力庞大,但如今才是第一次正面看清。
朱标虽然身体年龄到了十六岁,算是进入了青春期,但是他的心理年龄可不止这点儿,他不会因为一时任性而做无意义的事情。
当皇帝最难的是什么,那就是权倾天下却要学会受气,学会容忍,学会宽恕,这才是最难的,若是任意妄为那就简单了,随便拉上个乞丐都行,放肆享受谁不会呢?
可当一个好皇帝是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当你无权无势忍受这些都成了正常事,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难的了,偏偏作为皇帝至高无上却要顾虑许许多多。
他父皇敢下这局棋的底气就是徐达常遇春还有李文忠,他们三个现在掌控大明六成的军队,只需要其中两个人站在他们这方,那这局棋就输不了,可不能忘记的就是,他们也是属于淮西勋贵。
这三个人是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机器人吗?不是的,他们也有利益诉求,要说他们肯定不会反叛那是不可能的,滔天权势面前,什么关系都是虚的,朱元璋父子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在他们这一方,让他们不敢有其他想法。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不是皇权多么至高无上,更不是忠君爱国,而是他们是三个人互相无法交心,在互相制约之下只能寻求最稳定的方式,那就是维持现状。
他们已经走到臣子的顶峰了,除非有绝大的把握再上一步,否则绝不会冒险,但若是设想这个权利是归于一个人的呢?
这也就是为何军权一定要分散的原因,不管那个将军如何忠心,哪怕世人皆知其忠义,做皇帝的也永远不可能放心,生死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受是皇帝绝不会容忍的。
朱标不相信李文忠,不相信徐达,甚至不相信常遇春,往后也是如此,常家甚至会更被他所忌惮,常茂这辈子顶了天也就是个富贵国公,毕竟往后他的儿子大概率是常洛华所出。
朱标吐出一口气吩咐刘瑾进来把这些信都好好收起来,往后留着好好提醒自己,这些臣子的力量加在一起有多么强大,就连他也要暂时退避。
朱标挥笔写下奏章其大致意思就是,平凉侯和永嘉侯贪污迁民物资谋利违背朝廷律法,按其罪责当诛,念及为开国功勋,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特此网开一面,削其爵位罢免官职,仗责五十贬为庶民。
挥笔写完后把就懒得再看一眼,直接让全旭送到京城去,然后去洗了把脸,刘瑾小心的递上毛巾,朱标擦干净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慢慢向上挑起。
然后就动身往大牢走去,既然杀不掉那就要去充当好人了,平凉侯永嘉侯能量也不小,军中兄弟颇多,朱标自然要好好当个宽仁的皇太子了。
一路走道牢房内,那些差役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亲自来这种地方,赶忙跪地迎接,朱标让一个牢头领路,朝着最里面走去。
阴暗潮湿的大牢散发着浓烈的臭味,毕竟他们屎尿也在里面解决,又不怎么通风,气味自然好不了,还有就是那吵杂的声音。
牢里的罪官们使劲的朝朱标喊着,求饶哭嚎喊冤叫屈之声不绝于耳,跟在后面的差役那木棍子都镇压不住,朱标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
到了最里面,平凉侯费聚和永嘉侯朱亮祖的牢房正好是对着的,他们俩现在都规规矩矩的跪在牢们前,头也不抬的等着,他们已经听到太子来了的声音。
这牢里有资格让殿下亲自来的只有他们了,所以他们也不急而且还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亲自来那就说明他们还有救。
否则要他们的命何须太子亲来,只不过心中还有些忐忑,别是殿下念着他们劳苦功高亲自来送毒酒……
朱标在他们牢们前停下脚步,看了看他们的环境,其内竟然还有棉被烧饼,可见判决一日未下,谁也不敢得罪勋贵。
朱标伸手敲了敲朱亮祖的牢们说道:“堂堂大明的侯爷坐牢的滋味如何,可有什么感触与本宫说说?”
朱亮祖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说道:“末将知罪了,再也不敢了,念在末将薄有功勋的份上绕末将一次,请殿下开恩。”
对门的费聚也是接着说道:“请殿下宽容些许时间,末将等变卖家产也会补上亏空,绝不会耽误殿下的事情。”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