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丧,明军伤亡不过千人,战力相差之悬殊,犹如天与地之别。”
“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莫非还要我们为汉室殉葬不可?”
“昔日党锢,莫非已经被世人所忘?”
坐在首座的那红袍老者双目微凝,看向那青绶长者。
“我等没有阻挠过变法,一切都依照天子之心意来推行。”
“要粮给粮,要人给人,但是现如今局势已经难以挽回。”
“荀仲豫,你可别忘了,我等并非是孤身一人,我等身后都是各自的宗族……”
那佩戴青绶,须发半百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荀悦,荀仲豫。
汉灵帝时期宦官专权,荀悦隐居不出,到刘协入陈都之后,他重新踏入了官途,被提拔为黄门侍郎,后侍讲宫中,早晚谈论,升至秘书监、侍中。
坐在首座那红袍老者,正是长社钟氏的当代家主。
而那一开始便出言针锋相对,头戴铁冠的,则是舞阳韩氏的长老,另外身穿紫袍的一人则是许县陈氏出身。
荀悦脸色一僵,握紧了双拳。
诚如红袍老者所说,他们并非是孤身一人,背后都是各自的宗族,这一次到此而来,他也是因为宗族的命令。
“凡桀骜不灵、冥顽不顺者,查抄全部家产、田土,及林场、矿场等……”
“明军可不会听什么解释,若是不愿意屈服者,皆按照反抗势力处理。”
“就算是投降,如果没有功勋,也需要上交九成的家私、九成的土地,所有的林场和矿场,强行废除全部的奴隶。”
“明军势大,许安已经不在乎我们的选择了。”
那红袍老者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荀悦,接着说道。
“甚至于,许安根本不想让我们投降,就像是想要逼着我们反抗,逼着我们和他们作战一般。”
“如今在许安看来,我们不管是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选择都对大局毫无改变。”
“许安已经认定了……他们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现在,能够有一个投降的机会都已经十分难得了。”
……
“九成……”
那铁冠老者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漆器。
“确实有些太多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多一些吗?”
紫袍老者双目微凝,提醒道。
“我劝你不要耍什么小心思。”
“冀州甄氏之覆在前,那些鹰狼卫就像是闻到了腐肉味道的野狗一样,所谓的密库早已不是什么密库。”
“我建议还是交足所有的钱财和田地,别到时候鹰狼卫清算,直接举族流放,查没所有的家财。”
那紫袍老者摇了摇头。
他并非是危言耸听。
就在冀州,因为私藏家私,被流放至最北端北疆行省的世家豪强不下二十余家。
甚至于其中有几家后续被迁移到安北都护府的境内,被流放至国家的最北端——极寒之地!
甄氏献出了所有的财富和田地,加上其三寸不烂之舌,这才获取了官商的身份,得以苟延残喘。
“多留下一些的私产的唯一办法,就是立功。”
“关于立功……相信不用我说也应当明白,什么在明军那里算得上的立功吧。”
“诸位或多或少都在这一两年的时间接触过鹰狼卫,甚至还建立了联系。”
荀悦环顾房舍之中,没有人的脸上出现什么异色。
他的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形势比人强,作为世家中人,他们其实真的没有多少单独作为个人活着的机会。
这一次宗族派他前来,将事情说的很清楚,不管他如何去想,都需要完成宗族的命令。
荀氏确实和鹰狼卫有所联系,但是这是单方面的联系,他们知道有人是鹰狼卫,但是没有揭穿,也没有主动接触,只是锁定了那人,等待着合适的时间去利用。
现在看来,不止他们是如此,其余的三家也是同样和鹰狼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另外三家和鹰狼卫的交际,到底是到达了何种程度不由让耐人寻味。
“立功减罪,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现在,无疑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天子御驾亲征,整个汉庭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彭城之上,绣衣使者全面发动,云集彭城,根本无暇顾及太多地方的事情。
荀悦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心中感到一片冰寒,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他们四家尚且如此,汉庭之中,其他的世家豪强他们的心中到底又是作何想法,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关于徐州,他听到了一个传言。
在明军的檄文都还没有到达之时,城头之上原来的火红色汉军旗已经被降下,取而代之的是明军的赭黄色战旗。
按理来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染好旌旗,但是事情就是这么的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