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义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去。
“你说什么?汉军怎么会绕过到我们后面?!”
对于侦骑的回报,管亥根本不能相信,官道之上的汉军一动不动,怎么可能绕到他们的后面还封住了去路。
侦骑来报,汉军似乎有五千之数,正好卡在了过去的道路之上,已经是列阵完毕,严阵以待,不同于之前那些立足未稳的丹阳兵。
那里的道路比之这里更为狭窄,也更为易守难攻。
管亥不相信,但是麹义却是知道为什么。
他曾经镇守过玉泉亭,知道玉泉亭的南部山区有许多山道,那些山道都是药农和樵夫、猎户去山中之时所利用的山道。
他之所以突破了汉军的包围,便立即马不停蹄的向西进发,就是害怕汉军想到通过山道绕后,彻底断住他们的归路。
“南部山岭有数条山道可以通人,汉军应该是从那里通行过去。”
麹义面如死灰,嘴唇发白,毫无血色,他紧握着缰绳,双目几乎都要突出了眼眶。
他身上的战袍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没有躲在后方指挥,之所以能快速的丹阳兵的军阵,也是因为他亲自带领骑军破阵。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知道那条山道的存在,当时丹阳军的军阵将他们分割了开来,他根本没有机会通知管亥。
等到突破了丹阳军的军阵之后,他第一时间让管亥分出千骑向西挺进,就是想要抢在之前站住路口,但是没有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丹阳兵拖延的时间太久了,整整三千名丹阳兵,用超过千人的伤亡,换来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有些书上所说,什么大部分古代的军队在伤亡超过了一成两成之后就会崩溃之类的。
其实是并非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一支千人的军队在死伤百人之后,就会崩溃。
在古代战场之上,部队之间紧密相连,一级一级向上,等级森严。
前阵的军队溃败,回头面对是所谓袍泽手中的屠刀。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他们只能选择前进。
因为当了逃兵,他们在死后还会连累自己的妻儿老小。
因为连坐,所以他们有后顾之忧。
战场之上做逃兵,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都是只有死亡一途,而且是当场处刑。
在现代之后法律才稍微宽松了一些,只有在造成战斗、战役遭受重大损失的才会被判处死刑。
古代的军队对待逃兵,尤其是战场之上逃兵手段酷烈到超乎现代人的想象。
没有撤军的信号,前阵的军队根本不敢擅退。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军阵已经破开了的丹阳兵硬是撑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才敢撤退的原因。
鸣金收兵,己方会派人接应。
擅自撤退,溃败后逃,等待着他们只会是所谓袍泽所射出的箭失。
这样的情况,明军之中也是如此。
虽然内核改变,但是这是冷兵器战场不得不使用的一条律法。
当前阵出现不能制止的大崩溃之时,若是心慈手软,失去理智的溃兵会冲开后续的军阵,彻底冲乱阵势,阵势一乱,败亡便不可避免。
北方的游牧骑兵经常用这一招,他们用着这一招击败了数量远比他们更多的敌人。
明军同时也实行连坐制,逃兵将会牵连自己的家人,让自己的家人失去军属的所有待遇,并且无法再通过道政司的考核,后代不仅无法参加任何考试,甚至连进入学堂学习的机会都会剥夺。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管亥脸色铁青,毕竟是经历了过了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便从慌乱之中重新平复。
现在麹义是主官,这种情况之下,不是什么推卸责任的时候,也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这种时刻更应该是精诚合作。
“之前行进之时,我看到有一段河水较窄,或许可以泅渡。”
“恐怕很难。”
麹义摇了摇头,否决了管亥的提议。
“这个季节济水的水流虽然较汛期较小,但是没有浮桥却仍然难渡。”
“战马虽会游泳,但是能够游动的距离不远,根本游不到河对面。”
“我等身上的冬衣都是棉制,是新发的冬衣。”
麹义捏了捏甲下的衣服。
“这些棉花是道君派人从南方带来的草木所长,温暖轻便。”
“但是一旦遇水则会变重,穿着冬衣根本无法游过河水。”
“济水现在并未结冰,但是其水在这个时节却是冰冷蚀骨,人若是下去,不消一两刻时间,便会被河水冻僵。”
“不穿冬衣,就算是游到济水之北,到时候只怕是大半的人都要冻死在北岸。”
麹义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沉声道。
“与其因为河水而冻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