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华夏的宗族观念一直都存在,影响也极为深远。
一方势力,一国之君若是没有子嗣,其麾下的将校、朝中的百官其实都难以安心。
许安如今虽然春秋鼎盛太平道如日中天没有太值得让人忧心的地方因此众人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是也没有人将事情摆在明面之上言说。
不过现如今王异确认怀孕这一消息传出,也是让众人都感到了些许的放松。
许安紧蹙的眉宇舒展了些许,他重新坐了下来,握住了王异的手。
“阎公可注意到最近天气的反常。”
许安的问题,让阎忠也是皱起了眉毛,他本来没有在意,但是细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感到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常。
几乎是一瞬之间,阎忠便是明白了许安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太液池的水面,又向着岸边看了一眼,脸色也是有些凝重了起来。
“这些日子,我都在太平观和太医院两地,没有怎么来太液池,也没有怎么关注天气。”
“现在明公一提,确实是有些反常,这太液池的池水水线下降的有些不对劲。”
“蝗灾、旱灾同时出现的可能性并不小”
“如今刚刚开国,灾荒连绵,恐怕”
阎忠脸色凝重,刚刚开国,便要同时遭逢旱灾和蝗灾,这并不是什么吉兆啊。
许安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
自董仲舒提出了天人感应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儒家彻底的占据主流。
自此,一旦出现灾荒,便会认为要么是天子的过失,要么便是大臣的过失,总有人需要站出来承担,很多三公都是因为天灾而不得不引咎辞职。
汉时迷信鬼神,相信天人感应一说,若是处理不当
等到灾荒到来之后,魑魅、绣衣使者在各地散播流言,太平道恐怕会就此失去民心。
东汉末年频繁的更换三公,和连年的天灾也离开关系。
因此东汉末年献帝时期三公职位更换的频繁程度,甚至和明末崇祯更换内阁大臣一样频繁。
初平五年194年,四月二十日。
三月时还下了几场小雨,但是进入了四月之后,天气却是越发的诡异和反常,不见一滴雨水,甚至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
甘亭。
田地的中央,梁平撑着锄头,抬头看着远方。
他拿起放在脖颈处的麻布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显得有些忧心仲仲。
这些天来水渠中的水流越发的变得纤细了起来,这几日为了给田地之中的庄稼浇灌,都已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也辛亏是有之前太平道兴修的水利,好像是叫做什么翻车的东西,可以从河中取水,不然恐怕取水的辛苦和困难程度还要增加几倍。
汉庭走了,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豪强世家也全部都已经销声匿迹。
自从黄巾军到来之后,他们获得了耕地,有了农具,黄巾军还给他们修缮了道路,还有修建了不少的奇怪的水利工程,那些水利工程为他们省下了不少的气力。
需要缴纳的税赋比起往日来说要少了许多,终于能有喘息的机会了,去年一年家中终于是攒下了一点余钱和余粮。
今年要是再努力些,也能攒到足够的钱去县城给妻子买上一身新衣。
想起妻子,梁平的脸上也不由的浮现起了一丝笑意,只是笑容转瞬即逝最后还是消散在了梁平的脸上。
结婚已经有三载的时间,但是三年以来,他的妻子都是跟着他在受苦挨冻,甚至连一身新衣都没有置换。
甚至在前年官府征募税收之时,还是典当了妻子的嫁妆才勉强缴纳了税赋,不至于被官府惩戒。
梁平叹了一口气,将锄头抗在了肩上,太阳逐渐西斜,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今天的田地也已经得到了灌溉。
田地里,其他的人也已经开始在收拾着农具了。
妻子已经先一步回家去做饭,不远处的聚落之中已经是炊烟袅袅。
梁平从作物的间隙之中小心的走上了田埂。
今年的天气反常,整个三月就下了几场小雨,四月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溪水的水位明显下降了许多,屯所之中的人已经开始在囤积饮水了。
关中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旱情了,但是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旱灾,就算是年岁尚轻的人也听过老一辈人说过的。
而且去年的接连发生的怪事,也让不得不担忧。
去年正月的时候天狗食月。
明明晴空万里,但是却有雷声大作。
听游方的医者说,在扶风的时候连续挂着莫名的大风。
最严重的事情还是去年连续两次地龙翻身,地动山摇,甚至有些房屋都振倒,索性没有人因此受伤,但是这些事情如同阴霾一样压在众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