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阳城里。
襄阳乃事荆州最为重要的城池,可以说谁占据了襄阳,谁就掌控荆州战场的主动权。
只要刘表想,他随时可以出兵进攻南阳盆地,而其他要想从南阳攻破襄阳,那么必须要渡河江水,越过关卡,历经艰难险阻,才能望见襄阳的城垣。
而那个时候,陈都朝廷的援军也早就从四面八方赶到,从武关往南面而出就是死地。
董卓很清楚,这一战的失利,他们现在已经是被彻底困死在了司隶,困死在了关中之地。
董卓站起来身来,堂中的一众军将目光皆是集中在了董卓的身上,等待着董卓开口。
“文优,你跟我来。”
出乎众人的意料,董卓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讨论接下来的情况,而是叫了李儒一声,便离开了府衙。
李儒眉头微蹙,看着董卓离开的背影,面露忧色。
“此番信息泄露,导致遭伏,太平道的鹰狼卫可能已经开始散布谣言,诸位先各自回营,安抚军心。”
李儒并没有立刻跟着董卓走出大堂,而是先走到了堂中,给堂中的军将下了回营的消息。
众人得了命令后,纷纷起身离开,府衙之中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压抑。
李儒双目微眯,看着一众军将走出府衙,他又等了一会,这才迈步走向府衙后堂。
董卓就坐在堂后的庭院之中,他听到脚步声,看了一眼李儒之后,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庭院中的大树之中。
李儒缓步走上前去,跪坐在一旁,他看着一脸平静的董卓,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状况。
“许安既然早设下了埋伏,那么必然是早已经起了窥视关中之心,或许此时已经领军抵达了河东郡。”
李儒斟酌了一下,眼下董卓没有发怒,或许是谏言的时候。
“好消息是,蒲坂渡口大部分的渡船都在我们的手中,可以先令徐荣退回临晋,然后烧毁所有的渡船。”
“段煨撤退的时候,并没有失去方寸,也烧毁了大部分的渡船。”
“依托临晋、郃阳、夏阳三城防守,黄巾军难以从河东郡西渡左扶翊。保全左扶翊不成问题。”
李儒眉头舒展了一些。
“唯一棘手的是萧关还有茅津”
“茅津被黄巾军所占,函谷关恐怕难以保全”
“不过如今樊稠如今在华阴驻兵,临晋离华阴也不近,华阴地势险峻,可以以为依靠,抵挡黄巾军进攻,应当不成问题。”
“萧关失陷,如今被黄巾军所占,凉州军领兵主将乃是阎忠,若是其顺流而下,可以直达长安,所以我建议,明公可以先回师萧关,先集合精锐击破凉州军,而后图谋凉州,东面只能放弃弘农郡,保持守”
李儒停住了言语,他发现了董卓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
“我少年从军,跟随着老将军一路征伐,历经百战,终于得以加官晋升”
董卓抬起手,指向前方,叹息道。
“在昔日前路最为光明的时候,我却是沉迷了享乐,沉迷于声色”
“走到如今这一地步,是我的责任。”
董卓正过身子,面对着李儒,面色肃然,低下了头颅,向着李儒诚恳的说道。
李儒面色动容,喉头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董卓抬起头来,正视着李儒。
“许安如今占据四州二十五郡之地,定并州、袭幽州、平凉州、夺取河东,足以见其本领。”
“十万凉州军一夕兵败高平川”
董卓缓缓站起了身来,凝望着前方,沉声言道。
“许安于太平道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
“匈奴、乌桓、鲜卑皆俯首系颈,太平道委命下吏以统领各部。”
“黄巾军连战连胜,士气正盛,反观我军却是连战连败,军心不稳,将校失意,此战胜算根本不足一成。”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董卓平静的望着李儒,淡然道。
李儒面色微变,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说没有能够开口,只是垂下了头颅。
偃师一败,他们实际上已经是走入了绝境。
这一次可以算得上他们的最后一搏,但是许安早有准备,更是让他们损兵折将。
原本仅凭着关中的兵马就难以抵抗黄巾军的进攻,现如今兵力更少,士气更低又如何能够抵挡住如狼似虎,气势如虹的黄巾军。
“玄庭卫昨天晚上传来了急报。”
董卓将手中的帛书放在了李儒的面前,随后走下了台阶,背负着双手,站立于庭院的大树之前。
李儒展开了手中的帛书,等他看明白了帛书上的内容,眼眸之中的瞳孔猛然放大了数分。
“这”
李儒握着帛书的手都在颤抖。
“图穷而匕首见,王允终于是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想必他们也是收到了城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