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红衣的军卒正在快速的向前行进。
队伍蜿蜒十数里,一眼望不见头,如同一条巨大的赤龙一般,一面有一面的旌旗在劲风之下鼓荡,沉闷的脚步声向着远方传去,带起滚滚烟尘,飞扬的尘土似乎将天边的太阳的光芒都遮掩的暗淡无光。
“还有多久可以抵达黎阳?”
袁绍在一处土丘上勒停了战马,这里是视野颇为良好,一眼便可以看到官道之上正在行军的军卒。
“我军离顿丘还有四十里,明日午时便可以抵达顿丘。”
身旁的高览听到袁绍问话,只是微一思索,便立即回答出了袁绍提出的问题。
“孙坚军动向如何?”
袁绍的脸色有些阴沉,界桥之战他虽然取胜,并且成功的收复了清河国,但是如今的情势却不容乐观。
他虽然从来没有想过刘岱可以赢过孙坚,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孙坚从起兵到攻下濮阳,从七月十七日起兵,到拿下兖州仅仅只是花了十天的功夫。
这个速度简直和行军的速度没有什么两样了,也就是说刘岱根本就没有怎么抵抗,就被孙坚拿下了兖州。
袁绍现在恨不得直接手撕了刘岱,刘岱麾下直属的军队足有两万多人,这都是正正规规的战兵啊,算上东平国各地的军队足有三四万人。
但是兖州八郡居然有三郡同时响应孙坚起兵,简直离谱,亏得之前刘岱还信誓旦旦的说着孙坚连陈留郡都攻不破。
“孙坚军如今还在筹备渡河之事,正在搜集船只,他们要想渡河恐怕还要花费一番功夫,我们完全可以赶到他们收集到足够的船只,搭建出浮桥之前赶到黎阳。”
“韩猛、淳于琼两位将军如今领兵分别镇守黎阳、延津两地,孙坚两次派遣的先锋部队都被击退了。”
这一次高览没有回答袁绍,而是一名身穿着蓝色深衣,面貌俊朗的文士回答了袁绍。
此人正是冀州别驾田丰,昔日在冀州牧韩馥的部下时,因为正直而不得志,后来袁绍亲自拜会田丰,卑辞厚币以招致丰,丰以王室多难,志存匡救,乃应绍命,以为别驾。
别驾之名,原是因为其地位较高,出巡时不与刺史同车,别乘一车,故而得名,足以见袁绍对其的重用。
如今田丰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袁绍势力的谋主,因此这些大局之上的问题全都是田丰在管理。
“青州焦和那边也已经传信了过来,四州黄巾军残部攻破了兖州的泰山郡,不再袭扰青州,他已经带着部曲北上进攻乐安国,徐州军臧霸不听宣召,如今盘据在徐州北面的琅琊郡,徐州军现在也没有办法袭扰青州,要不了多久,就能克复乐安国。”
袁绍点了点头,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田丰沉吟了片刻之后,继续言道。
“北海相孔融不遵调令,只是一味的固守城池,似乎还和某些人有勾连之举。”
“孔融?”
袁绍记得孔融,孔融在北海国这些年来,修城邑,立学校,举贤才,表儒术,颇有治绩,麾下也有不少的军将。
“若是孔融也如同张邈等人一般投靠陈都,恐怕青州之地又要混乱起来。”
袁绍的眼神微厉,冷声道。
“陈留王于陈都自号为帝,名不正,言不顺,他孔融莫非也和孙坚一样无知?”
袁绍冷眼看着底下缓缓向前进行的军卒,心中更是冷冽。
他当初为关东联军的盟主,主持讨伐董卓一事,但是刘协逃出了洛阳,却是不往怀县、也不去酸枣,反而是跑到了陈国,这无疑是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他袁绍的脸上。
袁绍也因此对刘协态度的冷淡了下来,只是在第一次派出了使者觐见了一下,便没有再派遣任何的使者,也没有公开承认刘协的帝位。
而就在前不久孙坚进攻函谷关时,袁绍也收到了一道诏书,一道来自长安的诏书。
正是这封诏书,使得袁绍敢于派遣周昂进攻豫州,敢于对抗孙坚。
如今的长安朝廷,因为董卓长时间的在郿坞享乐,不理政事,而是让一直以来都恭敬无比的司徒王允处理,久而久之,大部分的权柄都被王允所把持。
只是军权仍然牢牢被董卓把持,王允虽然把持着朝政,但却也没有翻脸的能力。
孙坚在函谷关外陈兵之时,西凉军人人自危,他们都知道孙坚的勇悍,也明白若是战败,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下场。
长安朝廷的百官虽然被董卓挟持,但是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董卓的利益又是相同,因为他们的也是认为刘辩应该是天子,而不是刘协。
刘辩才是正统,而刘协不过是自立为帝。
刘协从一开始,就是蹇硕这个阉人发动兵变,斩杀了大将军何进才得以登基为帝的皇帝。
刘辩才是真正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