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实际上洛阳已是不保,留下将军不过只是充作殿军,掩护大军后撤,想必将军已经清楚”
张扬站在首座的案桌前,背对着贾诩,他的脸色也随着贾诩说的话越发的难看。
贾诩环视帐中众人,从他们的脸上贾诩看到的不是气愤,就是恼怒,并州军对董卓已是多有微词。
“张扬起于军伍,熟读兵书,通晓军略,想必也知道洛阳丢失,太谷关一败意味着什么。”
张扬回转过身,面对着贾诩,他从贾诩的口中却是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洛阳丢失他们基本上丧失了战略上的主动权,到时候再想从关中出去难上加难。
太谷关一败,董卓军一溃千里,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精气神,董卓选择西撤是合理的。
但是张扬也清楚,这一去关中,只怕是多年都难返洛阳了,甚至是永远都回不到洛阳。
董卓如今的丑态,早已经是被张扬尽数看在了眼里。
关中之地确实是王霸之业,但是这也要看是谁。
若是励精图治的始皇帝,先秦的历代先王,那自然是王霸之地。
可以“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
但是关中之地,有天险阻隔,却也是守成之地。
现在丑态毕露的董卓,怎么可能和雄才大略的始皇帝相比?
恐怕到了关中,到了长安之后,只会让各军将守备关卡,然后继续在长安城中继续过着他荒淫无度,纸醉金迷的生活。
贾诩观察着张扬脸色的变化,他微微一顿,他声音一厉,继续言道
“董卓功绩微薄,却窃据相国之位,更行废帝之举,大逆无道,倒行逆施!不得民心,不得世家心,亦不得军心!”
张扬心中一突,他面色陡然一变,贾诩此言可谓诛心。
“贾文和,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张扬怒喝一声,打断了贾诩了言语,营帐之中的一众将校也尽皆哗然,俱是看向贾诩。
贾诩面色不改,目光在营帐之中的一众将校身上扫视了一眼,淡然说道。
“孙坚如今心在洛阳,张将军领并州军殿后损失一些军卒,确实可以返回关中地带,但是董卓多半也是会让将军继续留守黾池,阻碍孙坚继续西进。”
“张将军想必心中也知道,情况多半如同在下所说,这几次的战役,哪一次张将军不是作为先锋,就是撤离,哪一次不是作为殿军?”
贾诩冷声笑道。
“董卓如此行事,败亡已属必然,如今的西凉军不过是一艘破烂无比,行驶大河之上的舰船,沉没只在旦夕之间。”
“其所犯恶事难以尽数,盗挖皇陵,焚烧宫阙,擅杀大臣,毁坏宗庙,妄自废帝,自拜相国,天子当面,毫无礼节,不理尊卑,不合礼法,倒行逆施多时,已是惹得天怒而人怨”
张扬越听越是心惊,他原本以为贾诩可能是董卓不放心他,想要诈他,但是贾诩却在他面前,当着众人历数董卓罪状。
一条条罪状被贾诩说了出来,张扬已是听的冷汗直冒。
这些话,但凡一句被玄庭卫听了去,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但贾诩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上前两步,逼近张扬,沉声继续言道。
“如今张将军带兵西撤至关中,一旦董卓败亡,日后清算之时,恐怕张将军免不得背上叛逆一罪,届时不说留下千古之骂名,甚至张将军之家族恐怕都无法保全!”
贾诩看向营长之中一众面露惊惧的将校,冷声笑道。
“在座的各位到时候也恐怕免不了被定为叛逆,绣衣使者的手段,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叛逆之罪,乃是族诛之大罪!”
“你们不妨睁开眼睛,看看以前叛乱者到底是何下场,关和七年,百万黄巾揭竿为旗,斩木为兵,八州并起,被皇甫嵩所平定,皇甫嵩用其尸首修筑京观十六座于下曲阳,以示天下,告知叛逆者该当何罪!”
一众并州军的将校皆是面色如土,有人低下了头颅,有人将目光转向张扬,甚至更有不堪者,站立都有些不稳。
但张扬此时却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面对着他的贾诩,声音也清冷了下来。
“贾都尉寻我到底何事?”
贾诩目视着张扬的双目,眼眸之中并无半分的惧色。
“在下前来,是来为张将军,来为并州军指一条生路,指一条明路。”
“生路?”
“不错。”
张扬皱眉,冷笑道:“照贾都尉所说,此去关中是死,留守洛阳亦是死,如今北面河内关东联军仍在,东面关外亦有军卒阻拦,南面便是孙坚,东南西北,四路齐绝,哪里还有什么生路?”
“往北。”
贾诩指了指北方,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