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素白的灵堂此时已经是一片血红,素白的幔条已经是被鲜血所染红。
何皇后此时再没有往日的从容,脸浮现的只有惊恐之色,她的身旁站立着四名手持着刀兵的绣衣使者,她根本没有办法行动半步。
灵堂之,一众绣衣使者持刀而立,刺鼻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大殿。
灵堂之中,寂静的可怕,一众绣衣使者的脸尽皆都是漠然之色。
董太后已经走出了帘幕,她牵着刘协的手,平静的看着大殿之中的一众群臣,大殿之的杀戮并没有使得她的脸色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残肢断臂,血淋淋的厮杀并没有吓到她一分一毫。
刘协虽然只有八岁,但他天资聪颖,其实他早就明白了一些蹇硕和董太后要做的事情。
他知道将会有很多人死在皇宫,他所熟悉的人,所看重的人,所亲近的人都会在这皇宫之中为了他而死去。
他没有质疑董太后,也没有质疑蹇硕。
董太后虽然是他的祖母,但却似他的生母一般,他从小都是由董太后抚养长大。
而蹇硕是他父亲最为看重的人,也是最为忠心于他父亲的人。
父亲刘宏虽然和他相处甚少,他对其也有一些畏惧,但毕竟血脉相联,也有一丝亲近。
刘协记忆力很好,他记得很多董太后给他说的事情,他记得,董太后曾经说国就在他刚出生不久侯,刘宏担心其留在后宫再遭到暗害,于是亲自将他抱到永乐宫,交给了自己的母亲董太后抚养。
而后颁下的遗诏,也是想要将皇位传于自己,蹇硕的所作所为,就是要扶持他继承大统。
刘协虽然年幼,但是他懵懵懂懂之际也大概知道了一些皇位的分量,知道了天子宝座的分量有多么的沉重。
他牵着董太后的手,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温热,心中些许的慌乱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太尉马日磾、司徒丁宫、司空刘弘等一众朝臣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也是被绣衣使者所软禁。
和何进等人博弈并没有影响到蹇硕的判断。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何进宣称蹇硕矫诏,蹇硕宣称何进谋逆。
这一场宫变,只有获胜者拥有最终的解释权,也拥有大义。
但是杀戮普通的朝臣,杀戮这些拥有世家背景的重臣,无疑是将自己推向另一个深渊,就算能够夺取胜利,朝政也必然大乱。
州牧制度实行也有一段时间,世家豪强脖颈之的枷锁也被放开了一些,纵然有绣衣使者撑腰,蹇硕也是万万不敢大肆杀戮朝臣。
四周的带着兵刃的绣衣使者并没有让马日磾太过于惊慌。
他一路登三公之位,什么样的风浪都算是见过了,蹇硕和何进争权,除非蹇硕真的是已经丧心病狂,得了失心疯了,不然绝不会大肆屠杀官员。
如果蹇硕胆敢将这灵堂的一众朝臣屠杀一空,那么天下皆反,只在旦夕之间。
而刘协称帝,亦是名不正,而言不顺,这样的后果蹇硕绝对是无法承受。
马日磾看着面色肃然,并没有因为血腥的场景而露出丑态的刘协,不由的心中暗叹。
一众朝廷的重臣,很多人都被那血腥的场景所震慑,甚至一些人因此而不停的呕吐,丑态毕露,但是刘协年纪轻轻,却能处之泰然,如何不让人啧啧称奇。
虽然马日磾也是支持刘辩为帝,但是之前刘辩的表现和刘协的表现,两相比较之下,已是高下立判。
马日磾之前一直觉得,那些术士道人所说的什么天子之气,什么王候之相,无非是巧言令色,骗取钱财之语。
但今日看到刘协,马日磾却觉得世间可能真有天子之气这种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
若刘协为帝,或许大汉真能中途振兴,转衰为盛。
但这些事情,马日磾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他若是说出来,无疑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阵急促的踏步声传来,身罩着白色战袍的蹇硕匆匆踏入大殿,身后是一众手持着兵刃的甲士。
一众朝臣皆是停下了小声的议论,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蹇硕的身。
蹇硕只是扫视了一眼殿内的朝臣,视线便放在了刘协的身。
“何进谋反,已伏诛矣,其余胁从,尽皆赦宥。”
蹇硕手按着腰间的宝剑,缓步走到刘协的近前,高声喊道。
司徒丁宫神情大变,陡然抬头,如果蹇硕没有说谎,何进若是真的身死,那么这场宫变的胜利者就是蹇硕无疑了。
就在蹇硕说话之时,身侧一名绣衣使者,已经是张开了诏书,高声的念出了诏书的内容。
太尉马日磾、司徒丁宫、司空刘弘三人面色皆是微微一变,这诏书的用文习惯,正是刘宏没有错了。
虽然诏书有些时候是朝中的大臣拟定,但有时候,刘宏也会亲拟诏书,这份诏书的行文风格皆是与刘宏亲拟相符。
其实他们很多人也只是揣着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