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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文丑紧握着缰绳,想要调转马头,去截住张辽,但话未出口一名身穿着猩红战袍的骑将已经抢先一步,拦住了直冲而来的张辽。
“司马,快走!”
文丑微微一怔,那声音他熟悉无比,正是程奉的声音。
“走啊!”
颜良的怒吼声在文丑的耳边陡然响起,战马急速的向前奔驰,张辽和程奉的身影消失在了文丑的视线之中,文丑死死的咬紧了牙关。
被困在阵中的一众汉骑终于等到了颜良、文丑两人,见到主将安然无恙,一众汉骑也是再度打起了精神。
颜良冲冠眦裂,身上的锦袍因为染上了鲜血而显得极为妖异,乌云踏雪的身上也是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战马的身躯,向下缓缓滴落而去。
文丑喘着粗气,右手紧握着因为沾染了鲜血而有些滑腻的长枪。汗水混合着鲜血将他的眼前变的一片模糊。
“杀出去!”
颜良举起手中的眉间刀,指向前方,他沸腾的心脏正在慢慢的平复下来。
马蹄声响起,颜良策动战马向前奔驰而去,眉间刀映照的寒光落于地上,急速向前移动而去,飞快的照向四方。
战马飞驰向前,旌旗被狂风吹动,发出猎猎的响动之声。
预想而来的血战并没有发生,拦在前方的一众黄巾军军兵纷纷向着两侧急速的退去,颜良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面色反而是愈发的凝重的起来。
物之反常者为妖,事出反常者必有妖,黄巾军既然在此设下埋伏,安置了种种后手,必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在犹如潮水一般的马蹄声,还有盔甲的摩擦声之中,最后一队拦在颜良眼前的黄巾军军兵让开了道路,土黄色旌旗不再遮蔽着颜良的视野。
颜良面色凝重,乌云踏雪也开始缓缓的停下了脚步,身后的马蹄声也开始慢慢的低落了下去。
终于,马蹄声停止。
朔风吹袭而来,卷起了颜良身后十数杆红色旌旗。
寒风刺骨,无孔不入,冰寒蚀骨的北风,顺着衣领间的缝隙,穿过了厚重的盔甲,钻入了颜良的体内,将颜良的胸腔冻的冰寒。
就在颜良的身前的官道之上,一面又一面高大的塔盾横在官道之上,无数长枪从塔盾的后方伸出。
举着弓弩的的军卒站立在后阵,张弩举弓静静的立在原地,官道的两侧林间,人影绰绰,手持着弩机的黄巾军军卒,皆是列阵而立,面无表情盯视着颜良等人所在的方位。
结束了
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此的境地,就算插翅亦是难逃。
若是百人的甲骑具装,或许还有机会冲破长枪的方阵,但是文丑带领的是作为斥候的先锋队,自然是全员轻骑,而颜良为了能够及时救援文丑,带领的骑兵也尽皆都是轻装骑兵。
冀州军少许的甲骑具装都被颜良留在了后方,并没有带来助阵。
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轻骑冲阵,还是以疲惫之军,冲击如此军容,严正以待的军阵,连一成的胜算没有。
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以我就近进入战场而待长途奔袭之敌以我从容稳定对仓促疲劳之敌以我饱食之师对饥饿之敌。这是懂得并利用治己之力以困敌人之力。
谓治力者
就算个人勇武再如何,也终究只是凡人罢了。
面对遮天蔽日的箭雨,就算威武如吕奉先也只能避让,面对如墙而来的重甲武卒,就算是神勇如马孟起也需勒马止步。
就算那勇冠天下的西楚霸王项羽在重兵围困之下,也只能是自刎于乌江。
“中计被伏,万般罪责皆在我一身,兵败丧师,皆因我而起”
文丑只感觉胸腔之中彷佛堵着什么东西一般,满腔尽是郁结之气。
“你我兄弟,何必多言?”
颜良抬起了手,止住了文丑的言语,淡然道。
“能够战死于沙场,而非是死于病榻之上,乃是我辈武人的荣耀。”
“黄泉路上,有如此多的人一起前行,岂不快哉。”
颜良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文丑微微一怔,看向颜良。
那是井陉追击战最后的时候,那些衣衫褴褛的军卒,高举着手中的木枪,绣刀,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井陉关外,那些为主力殿后的黄巾军,被他们带领的骑军冲的七零八落。
当他们重新聚集,大地之上早已经是尸横遍野,那些还能站立着的,裹着黄巾的军士却没有一人逃跑,他们踉跄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大地之上唯一一面还在飘扬的土黄色军旗。
“血不流干,死战不休。”
文丑亦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