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惨白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意。
“扶我出去转转吧。”
蹇硕面色犹豫,有心拒绝,现在刘宏的身体十分之差了,来之前蹇硕就已经获知了刘宏的身体状况。
“无妨。”
刘宏面色坚毅的看着蹇硕。
蹇硕低下头,放弃了拒绝的想法,其实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刘宏的任何要求。
如果不是刘宏,或许他多年以前就已经死在了这深宫之中。
……
厚德殿外,前些日子修建了一座新的阁楼,被刘宏命名为摘星楼,一众卫士环卫在摘星楼的四方。
摘星楼的顶楼,摘星楼的顶楼只有三个人在,蹇硕搀扶着刘宏站立在栏杆旁,看着漫天的繁星,而董太后则是坐在不远处的席。
“冀州的情况如何了。”
刘宏看了一会星空,心情放松一些。
“都已经安排好了。”
蹇硕早知道刘宏可能询问,当即回答。
“臣已经将军营交付给了卢尚书,‘蛾贼’想从安平国逃往巨鹿郡,卢尚书已经调集军队,刘虞和颜良、文丑三人各领着本部的军兵,环绕在‘蛾贼’的另外两面。”
“如今那伪燕派遣的乌桓峭王,也被我军击退,现在我军可以集中力量,应对冀州境内的‘蛾贼’了,而且公孙瓒石门大胜,伪燕国也蹦跶不了几日了,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啊。”
蹇硕面带笑意的对着刘宏说道。
“国家放心,那许安蹦跶了如此之久,此番我军在冀州可谓是云集了一众精兵强将,都言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卢尚书又是国家栋梁,军略过人,此番又有禁军助战,冀州已经云集军兵十万余人,‘蛾贼’虽有百万,但却大部分只是暴民罢了,我大汉王师必然能扫清奸邪,肃清寰宇。”
刘宏嘴角扬,也是跟着蹇硕一起笑了起来,但笑容很快又消失在了他的脸。
“唉……”
刘宏叹了一口气。
“若是我信任皇甫嵩、朱儁还有卢植他们,恐怕现在我大汉的局面要比如今好数倍。”
蹇硕顿了一顿,再度笑道。
“国家万寿无疆,如此小病,定然挺得过去,如今我大汉也正在重现生机,解读亭的庭院都完好如初,等到冀州战事结束,国家就可以去解读亭修养些时日了……”
刘宏摆了摆手,制止了蹇硕的言语。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们不需要挑好听的话说给我听。”
刘宏盯视一旁的蹇硕,病魔折磨着这名大汉的天子,但他的精气神仍在还尚存了一些,此时也有了一些昔日大汉皇帝的威势:“洛阳的情况,你清楚吗?”
“禀国家,臣主管绣衣使者,对洛阳的情形还算是清楚。”
蹇硕应承了一声,低声言道。
刘宏面色肃穆的看着蹇硕,沉声言道:“我已经定下了遗诏,传位于皇子协,立刘协为帝。”
蹇硕霍然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刘宏,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什么礼节,什么规矩。
“国家……”
此时蹇硕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刘宏居然真的下定决心要废除刘辩,改立刘协为帝。
要知道现在的刘协不过才是八岁,还只是一介幼童,如何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内有党人,何氏外戚,外有三州叛乱。
虽然蹇硕之前对着刘宏说冀州的战事一片乐观,但是实际,面对许安带领的并州黄巾军,谁又敢说是稳操胜眷啊。
而乌桓峭王的部曲撤退,也不是因为冀州汉军,只是他们劫掠完了,抢的盆满钵满而这个时候北方又出现了变动,因此才撤离了冀州。
即便真立刘协为帝,但何家想要废掉其实也不难。
如今何家一门两将军,何进为大将军,进封慎侯,统领禁军,总镇京师,何苗被拜车骑将军,封济阳侯,甚至可以说是权势滔天。
“朕知道何氏势大,立刘协为帝,朝中定然是有人反对,而且反对人必然众多。”
刘宏也看出了蹇硕的忧虑,对于蹇硕的忧虑其实他如何不知,但是刘辩虽然已经是十三岁了,但是实际心智还不如刘协。
而且为人真的是优柔寡断,对何皇后唯唯诺诺,又听信何进的言语。
若是真立了刘辩为皇帝,那么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的皇帝罢了,何家届时必然可以借着外戚的身份,凌驾于刘辩的头,甚至将其变为提线的木偶。
刘宏目光闪烁,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当初被从解读亭中牵引出来,在这洛阳的皇宫之中继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心慎危的生活了许久,一直生活在外戚窦氏的阴影之下。
刘宏知道那种滋味,知道那种感觉,他不信任何进,他不愿意将这大汉的天下交到何进这一个没有脑子杀猪屠夫的手中,而且还是投靠于世家的蠢货。
对于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