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安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学坊之中,在学坊众人耳中响起。
“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奸臣当道,偏爱世家,听信朝中邪祟谗言。”
“外族南下烧杀掳掠,西河郡数万百姓沦为豚犬,豪强世家、恶霸游侠肆意妄为,肆意欺凌我等布衣草民。”
学坊之中,很多人的脸上出现了哀伤的神色,西河郡的惨事,他们如何不知。
许安放下拂尘站起身来,恨声言道:“告官不应,上书不究,官官相护,不惩戒恶霸豪强,反而惩戒我等小民。”
“豪强世家,贵族高门之中的美味佳肴享用不完,宁愿让其腐烂发臭,也不愿意分给我等半点,我等布衣草民饥寒难耐,贫无立锥之地,酷吏却仍要从我等手中抢夺粮食,抢夺那仅剩的钱财。”
“算赋,口赋,田税,徭役繁多,皆由我等布衣草民承担,豪强世家坐享其成却还不罢休!”
随着许安的言语,学坊之中越来越多人的眼眸之中,也逐渐流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豪强世家罗织罪名,勾结官府,想要侵吞我等的田产,侵吞我等的房屋,要使我等为奴为婢,置我等于不可翻身之地,才肯罢休。”
“我等本同宗同族,同为华夏苗裔,他们却视我等如猪狗!视我等为蝼蚁!”
凉风吹起,许安临风而立。
“烈日当空,我等被烈阳暴晒至皮开肉裂,汗水如雨一般落入那田土之中,寒冬时节,北风凌冽,我等砍柴背薪,戊边服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敢有半点怠慢,官府征走大半,豪强取走若干,我等辛苦一生,却连吃饱都不能吃饱。”
许安浑厚的声音缓缓传播而去,学坊之中那些太平道的信徒,那些军卒皆是回忆起了曾经的生活。
面朝黄土,背朝天。
半生劳苦,却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许才能吃得上一顿饱食。
遇到灾年,荒年,遇到天公不美,顷刻之间,便有无数农户破产。
只能变卖田产,房屋,甚至沦落至卖儿卖女,卖身为奴。
乡间恶霸、豪强横行,官吏、贵族高高在上。
卑微如尘土,饱受欺凌,却根本无力反抗。
“为什么?”
许安环视着学坊之中听讲的人,高声质问道。
“为什么那些豪强世家从未劳作,却衣食无忧,为什么我等布衣草民终日劳作,却饥寒交迫?你们可曾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
众人只觉得,许安的质问声如同在脑海内响起一般。
千百年来,很多人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官吏前来征收税赋。
甚至。
习惯了被欺凌,习惯了饥饿。
好似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好似庶人、小民的生活就当如此。
“汉廷兵多将广,带甲之士足有数十万之众,豪强世家久居乡间,势力根深蒂固,门客打手不计其数。”
学坊之中很多人低下了头颅。
他们不敢反抗,他们畏惧官府兵丁手中的刀兵,畏惧衙役手中的枷锁,畏惧豪强家奴的拳头,木棍。
“因为刀兵在统治者手中,在豪强世家的手中,在那贵族君王的手中。”
“而你们的手中有的只是农具,只是木棍。”
“我知道,在我们黄巾军进入并州之时,在我们黄巾军入主这晋阳之时,你们很多人的生活,还勉强能活下去。”
许安紧握着双拳,高声道。
“但你们就甘心吗?”
“你们真的甘心吗?担惊受怕,为奴为婢,一直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让你们的儿女,让你们的后代,一直过着这种生活?!”
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昂首咬紧了牙关。
许安看着经义台下的众人。
他看到了那些愤怒的人,那些迷茫的人,那些悲伤的人。
“我黄巾军用上百万的性命,终于换来了今天的局面,并州一地,不征算赋,口赋,不征徭役,永远没有苛捐杂税!”
讲义台旁,五百余名少年大多是十五六岁。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为了减税,为了吃食,减轻负担,而将他们塞入了蒙学堂。
许安顿了一顿,他的喉咙因为高声喊话,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嘶哑。
“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学堂读书?”
众少年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回答许安的问题。
他们不敢,他们在害怕。
许安看着讲义台下的一众少年,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不知道,这很正常。”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就在去年,你们还有很多人没有听说过我名字,听说黄巾军,听说过太平道。”
“我在这里告诉你们,也告诉学坊之中的所有人。”
许安再度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