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消散,张白骑眼前的视野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关隘内的刘石军已经涌将了出来,摇曳的黄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蓝旗倒伏,向后撤去,张白骑似乎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声。
这一切都在证实着,他的前军正在节节败退!
后军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如同天兵下凡冲破白雾的黄巾军武卒,已经连续击破了后军数个军阵,后军已经是彻底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张白骑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就在大雾消散的前一刻,前军的回报依旧是刘石军的抵抗正在消退,而营垒已经搭建了数道土坡,数处营墙皆是被打开了缺口。
就在前一刻,我下达了军令,命令中军的精锐部队向前靠拢,准备一举攻破刘石的营垒。
但攻守之势就在这转瞬之间逆转,黄巾军前后夹击,他的部曲首尾已是不能相顾。
前军正在崩溃,后军已经混乱,在这狭长的山道之上,张白骑的中军,被围困在了最中央。
兵力众多,麾下兵员各自不同的弊端终于才此刻暴漏了出来。
前军是大量的炮灰士兵,也就是南北两处大营山民、收降贼匪、胁从军,配以少量的嫡系督战队,黄巾军武卒的突击,短短的片刻便已经让张白骑脆弱的前军就此崩溃。
中军则是张白骑麾下的骑兵部曲和部分嫡系步兵,后军的组成则是普通的步兵,也是他的嫡系。
但后军张白骑寄于厚望的嫡系步兵,却没有能挡主黄巾军武卒的突进,他们正在溃败,正在逃窜。
军阵四散,军卒逃亡,他们向着两侧的密林,向着身后的军阵逃窜而去。
正因为后军的溃败,也让张白骑中军的骑兵无法进行增援。
面对着几乎没有片甲护体的山民、贼匪,还有少部分张白骑嫡系组成的前军,黄巾军武卒根本不需要依托军阵。
身披着坚甲,手持着环首刀的黄巾军武卒,在刘石的带领下无往不利,根本没有人可以挡住黄巾军的冲击。
最前方张白骑军士卒的崩溃也影响着后方的军卒,一阵倾覆而万阵同倒,战场之上一方的士气如果瞬间跌至谷底,那么迎来的便是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连锁反应。
更多的军卒加入了逃亡的队伍,谁都不想留下领死,都想向着更为安全的后方逃去。s.n
“义父,前军突然出现了好多披挂铁甲的黄巾贼武卒,我等实在抵挡不住!”
一名身穿铁甲的将校打扮的军官骑乘着战马匆匆赶到张白骑的身旁,他的身上满是鲜血,披头散发,连头盔也不见了踪影。
“所以。”张白骑面无表情看着从前军逃窜而来自己的义子。“你就这样回来了”
“义父”
那军官一楞,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雪白的光芒,随后只感觉天旋地转,再缓过神来,他已经是重重的衰落在了马蹄旁。
他满眼惊恐的看着马鞍上那缓缓倒下的无头尸体,随后永恒的黑暗便吞没了他的意志。
张白骑拭去环首刀刀身的血迹,收刀回鞘,面色好似地狱的恶鬼一般狰狞。
“后军的黄巾贼不过数百人!”
张白骑牵引着白马从亲卫的手中接过长刀,横眉冷对着身后一众将校,还有亲卫。
“跟着我,杀出重围,击破后军的黄巾贼!刘石军不过三千余人,我等尚有万人,四处大营皆尚有上万大军,我等还没有败!”
张白骑以刀指地,厉声喝道:“若有胆怯畏缩者,此人便是你们的榜样!”
关隘处阎忠骑乘在马上,身旁数十名亲卫紧随其后,漫山遍野尽是张白骑军的溃兵。
而之前张白骑派上山准备发起总攻的那支嫡系部队,也被刘石带着黄巾军武卒给击溃,刘石更是突入阵中,将那统兵的将领从马上拖拽而下,生生的摔死在了山道上,这也更是引得张白骑军的畏惧。
阎忠看着山下张白骑中军,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便已经发现了张白骑的大旗正在向后移动。
而张白骑留守在营寨的部曲此时也有了反应,东西两营的部曲正在集结,旌旗在山间若隐若现,似乎是要支援张白骑军的后军。
“困兽犹斗,真是可笑。”
阎忠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此时的刘石营寨几乎是倾巢而出,以刘石和黄巾军武卒为先锋,其余的大小统领也是率领着自己的部曲一并向前。
张白骑军已然崩溃,顺风之战,没有人会抗拒,更何况他们也十分清楚,若是此战不尽心,阎忠日后算账,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竖旗。”
阎忠放下绢扇,沉声喝令道。
“是时候给予张白骑最后的一击。”
一面高大的土黄色旌旗被竖起,劲风鼓荡,旌旗展开,发出猎猎的响动之声。
阎忠手持长槊,口中轻喝一声,踢动马腹。
座下的粟色战马低鸣一声,撒开四蹄向前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