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似乎注定是动荡的一年。
昔日强盛无比的汉帝国已经露出了衰败的迹象,借助黄巾之乱,党锢解除后,十常侍的权势也被压制了一些,并没有昔日那般猖獗。
洛阳皇宫,刘宏面沉如水,快步走入大殿之中。
群臣早已等候多时,见天子至,纷纷起身,附身拜唱:“臣等,问陛下躬安!”
刘宏虽然平日间沉迷声色,但朝议这等场合还是分得清庄重礼仪,虽然他现在心中十分恼怒,但还是回礼之后,才坐下了下来。
刘宏已经收到了来自并州的消息。
匈奴部趁并州汉军向南集结之时,攻入并州,西河郡被破。
并州刺史张懿虽然带着太原郡的郡兵击退了匈奴,却也已是疲惫之师,黄巾贼酋许安趁机领兵北上迫降了太原郡郡兵,张懿自刎而死。
一州刺史身死无疑是震动朝野的大事,此前凉州刺史耿鄙战败被杀,就已是让刘宏怒不可遏,不过月余的时间,并州刺史张懿也是战败自杀。
短短两月之间,两名刺史身死,可谓是颜面扫地,奇耻大辱。
要知道此前最近的一次刺史身死,还是在光和七年,八州并起的黄巾之乱时,幽州刺史郭勋被黄巾军斩杀。
凉州叛乱还未消停,汉军大败,叛军占领了整个凉州,刘宏正发怒时,又听闻河东失陷。
而后朝中这些大臣信誓旦旦的说,诏发匈奴起兵入河东郡南部,然后从四面同时攻击河东郡,南北夹击,必定能将占据河东郡的黄巾郡尽数驱逐。
现在却是生出了这些乱子,张懿身死,致使太原郡沦陷。
并州已成孤立之局,有太行山、黄巾军还有匈奴人的隔断,朝廷根本无法援助并州,现在刘宏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并州被许安收纳入统治之中。
刘宏面色阴沉,眼眸之中尽是阴鸷之色:“凉州刺史耿鄙兵败被杀、并州刺史张懿兵败自刎、并州匈奴叛乱,请问诸君可良策?”
刘宏带着怒意的声音的传来,殿下群臣皆是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在此时触碰刘宏的霉头。
“朕早就下诏命冀州刺史王芬进剿太行黄巾,现在已有数年之久,为什么部曲却还在井陉关外,半点动静都无?”
“许安进入太行山不过区区数百残兵,如今却已是占据三郡之地,我大汉难道连数百人都无法剿灭吗?”
刘焉微微侧目,发现殿内群臣皆是低眉垂目。
看来此前谏言收复河东郡的举措,致使并州失守,却是让大部分人不敢谏言了。
刘宏发泄了一通后,见殿下群臣个个如同泥雕木塑,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怒气,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毕竟事情终归是要解决,刘宏因为并州刺史张懿身死,这才仔细的审查了现在的局势。
凉州、并州两州已失,此前葵城战败,朱儁身死,现在的汉军可谓是捉襟见肘,若是凉州没有战败,袁滂的军队也不需要调动。
袁滂麾下的军队若是不调动,也不会致使匈奴叛变,进而导致黄巾军得到喘息的机会,甚至坐收渔翁之利,夺取整个并州。
刘焉起身拜道:“臣焉奏。”
“四方兵寇不断,叛乱蜂起,其因乃是因为刺史威严削弱,军兵不足,既不能禁,而且用非其人,所以才辄增暴乱,臣因为当改置牧伯,镇安方夏,清选重臣,以居其任。”
刘宏看到刘焉站出来提出建议,心中的郁气倒是舒缓了不少,关键的时候,还是本家之人可靠,而且刘焉的提议,在刘宏看来,是极为可行。
他之前骂王芬不肯进军,其实也知道王芬是力有未逮,冀州兵员不足。
“此法却是可行,诺大一个冀州,竟然拿不出一万名军士进剿太行,可笑至极。”
“就选列卿、尚书为州牧,各以本秩居任。”
……
六月份的第一次朝议,就在沉闷的气氛中悄然过去了。
但刘宏大发雷霆之事,却并没有影响到群臣的心情,反而是让本就暗流涌动的朝堂,再度汹涌了起来。
朝廷改置这州牧之职,位高权重远胜刺史等同级的官员,也让朝中的群臣看到了一丝契机。
刘焉上书改置州牧,心中其实却并非是为朝廷打算,而是意欲借此躲避世乱。
刘焉不是什么蠢人,凉州、并州叛乱,太平道死灰复燃,许安统领的黄巾军跨州连郡,正是如日中天之际。
乱象已起,朝堂之上的争锋越发的激烈的起来,不断有官员被去官免职,丢官入狱。
十常侍不甘于就此丢下权柄,天子刘宏虽然沉迷酒色,但却牢牢的攥紧着的自己的权柄。
只是党锢解除后,党人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反扑,但是刘焉还是感觉到了京城的暗流涌动,所以他上书改置州牧,增强州牧权柄。
刘焉想要去遥远的交州,那里的土人不久前刚被朱儁击败,现在早已是老老实实,安定异常,